果然陈家的五辆马车这时才缓缓来到静安王府,民众忙低头跪拜行礼。
沈崇带着家丁来到大门口迎接陈巡抚,他穿着藏青色暗纹锦服,面露微笑,恭而有礼。如今他这谦谦君子的模样跟唐竹芯曾经认识的邻家大伯形象完全不同,身上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严,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王妃早就派人守在了院门口,听见消息从王府里出来,看见母亲和嫂子,三人抱住一团,哭了一场。
唐竹芯悄悄抬头看,只见王妃头上戴着八宝攒珠步摇,身着娟纱金丝海棠长裙,脖颈间带着攒珠金项圈,珠光宝气,富贵逼人!
陈老太太手里牵着一个身穿大红袄的女孩子,大约五岁的模样,生得粉雕玉琢,一双葡萄一样水灵的眼睛滴溜溜的到处转,眼神对上唐竹芯,浅浅一笑,嘴角的梨涡旖旎而出。
一行人进了王府里,陈芸颐指气使的让二姨娘秦梅去泡壶新茶过来。她是娘家过来的人,自然是了解她们喜好的。王妃特意叮嘱用她房里珍藏的那套随嫁的官窑脱胎填白盖碗。
陈老太太走到沈老太太面前,两人见了礼,笑道“亲家身子硬朗。”
陈家的寿礼箱子打开了,管家走上前去,让小厮弯着腰从里面取出礼物,在旁边唱叫道“上等七彩罗寿账两挂,金银缂丝云锦五匹,素罗纱五匹,官窑脱胎琉璃碗一整套……”
地上跪着行礼的众人起身,沈竹青扶着母亲,看见一个小女孩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面前,正歪着头看自己。
沈竹青见她长得好看,伸手刮着她的鼻尖,笑道“小姑娘,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姐姐好看”陈紫菀甜甜的答道,也不认生,直接上前拉住了沈竹青的手。
“紫菀,过来”陈老太太笑着唤回陈紫菀,对她说道“不得无礼。”
陈紫菀甩着肉肉的小胳膊跑了过去,趴在陈老太太的膝盖上听她说话,过一会儿仍旧跑回沈竹青身边,伸出小手拉着她。
老太太看着她俩亲昵的模样,笑道“古语说英雄惜英雄,到了咱们这儿倒成了美人惜美人了。”
大家笑闹了一番,王妃见家眷们都来得差不多了,便吩咐开饭。
席间,陈老太太曾问道怎么不见外孙女的踪影,王妃说她着了风,在院子里养着,陈老太太也就没多问了。
吃过了午膳,楚夫人有些乏了,离了酒席之后带着媳妇跟着楚香来到后院里。
“君儿那边忙完了没有?”楚夫人向楚香问道。
楚香这才小声的将沈竹君受伤的消息告诉了她。
楚夫人气得加快了脚步朝听云苑,对楚香数落道“我原本以为君儿跟着他老子在前厅招待男眷,所以一直没问,你竟然装聋作哑的不告诉我。还不赶紧带我去看看。”
来到了沈竹君的院子里,楚夫人大跨步的走进房间里,见沈竹君还昏昏沉沉的睡着,一迭声的问请了哪位郎中在看,吃的什么药,什么时间能醒。
“一直请郎中看着的,宫里有位王太医是治过猫狗咬伤的,昨日里他出宫探亲去了,我已经派人去接了他,这时辰也快来了”沈崇对着楚夫人答道,他也是吃过饭便赶过来了。
“那畜生呢?打死了没有?”楚夫人言辞逼人的问道。
沈崇这才想起来,那狼狗还被关在铁笼里,王妃日夜派人看管着。
“怎么,还舍不得吗?”楚夫人冷笑着说道“你儿子被咬成了这样,你还舍不得一条畜生。那狗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伤人,想必多半是已经疯了的,留着也是祸害,难道还想再咬上谁,出了人命才罢休吗?”
王妃也随着王爷的脚步跟进了院子里,听见要处置那狗,赶紧进来向沈崇求情“王爷,求你好歹看在这是忠儿留给我们母女俩唯一的活物,别要了它性命。把它交给我吧,我一定严加管教,绝不会让它在胡乱伤人!”
沈崇呵斥道“这狗已经伤人几回了,还留着做什么?赶紧让人处置了。疯狗不死,人就要疯了!”
王妃见王爷动怒了,屋内又有楚家人讨要公道,知道自己理亏,也不敢辩驳,黑着脸让下人们去处置。
沈竹韵的丫鬟小玉得知了这个消息,跑来告诉她狼狗保不住了。
沈竹韵在屋子里面慌乱得不行,忽然想起自己的外祖母也来了,命小玉去找陈老太太。
陈老太太是极为维护自己的儿女的,听见王爷发怒了,也不敢直接来反驳沈崇,先命人悄悄的把铁虎藏了起来,然后才带着媳妇往后院里来。
院子里,陈芸站在廊檐下抹着眼泪,看见母亲来了,忙过来扶着。
“让我看看少爷伤得怎么样了”陈老太太从院门处喊着进来了。
屋内的人都忙跪着迎接,沈崇扶着陈老太太进屋。上前看见沈竹君躺在床上还是一副惊恐未定的样子,说道“这孩子受委屈了。”
又拉着楚香的安慰了一番,这时请的王太医来了,众人忙让开,请王太医上前。
给沈竹君看了伤口之后,他说道“《肘后备急方》有云,凡狂犬咬人,七日一发,过三十七日不发,则脱也,要过百日乃为大免耳。简单的来说,这要是七天之内发病了,那就是感染了,一但感染,我也回身乏术了。若是过了三十七日没发病,那就是脱离危险了,过了一百天不发病,那就不会再有危险了。”
一面又问疯狗在哪里,命人去取疯狗的脑子,用来做药引子。
陈老太太见沈竹君病情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