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送给萧家军的少帅做妾室,白子骞也不敢马虎。虽然萧将军说不在乎家世,但是等到换防的时候,萧家是要回京城的,到时候就是将军府的人了。那是个极重门第的地方,自然家世门楣都要是好的,便选了本县最大的土绅家的闺女,也就是自己亲大哥家的侄女送往了军营。
军营里得了这门喜事,在白屿县大摆了三天宴席,军民同乐。
原本以为这是开了一个好头,众人都盼着他们两人恩爱和睦,早生贵子,哪知道一个月后这位姑娘就得病暴毙了。
众将士都道是姑娘无福,少帅夫人是何等的尊贵啊,在军营里那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百姓不明所以,只是叹息白高兴了一场。他们对这位姑娘也是有所了解的,她胆子小,别人说话的嗓门略大些就能把她吓得一哆嗦,觉得是她享受不了这份福气和承担不了联络军民的这份责任。
百姓们同时还隐隐不安,因为将士们往城中来的次数增多了。可不嘛,少帅取了妾室,夜夜笙歌,底下的将士们心思也活泛了起来。
白子骞见这事黄了,便又张罗着再娶。既然前一个胆子小,那这次就选个胆大的,选中了县城里同祥布庄掌柜的女儿。这是为胆大妄为的姑娘,平日里撒泼打滚,甚是泼辣。原以为能成事,哪知一个星期后又暴毙了。
这下子民众就有猜测了,莫非这萧少帅是个不知道疼人的?久旱逢甘霖,竟然将姑娘折磨死了?
县令白子骞也不敢再做媒了,大哥已经与他反目,同祥布庄也时常跑到县衙里哭闹,他也头疼,只能对欧阳焕敬而远之了。
这时恰巧有沙匪来县城抢夺粮食,欧阳焕带人将他们围剿在了县郊。有民众去看了,现场惨烈,沙匪身首异处,欧阳焕浑身是血,面目狰狞,拿着刀来回拨弄地上的人头,确认是否是匪首。
一时之间,民众对欧阳焕暴戾的流言就传了出来,又加上他的两位妾室暴毙,坊间对他的传言又加上了一条克妻,后面越传越离谱了,连深山老林的老光棍找不着老婆都说是欧阳焕的戾气太重,冲撞了他家的姻缘。
这回听见欧阳焕回来了,百姓们倒是争相鼓舞了一番,相比于家中存粮被抢,全家喝西北风,让他们脸上挤出笑容,夹道欢迎萧家军,倒来得要轻松得多。于是有往军营里送米送油的,有送鞋送袜的,纵然看着欧阳焕骑着大马招摇的在街道上走着,也不指指点点了,悄然的避开就是。
路过白屿县县衙,欧阳焕驾马转身,不再往前走。
白屿县县太爷白子骞正在街头施粥,看见欧阳焕骑马经过,也不跪地行礼,两人默默相视一望,各自避开了眼神。
不知道是上次金军抢的粮草够多,足以扛过这一段时间,还是欧阳焕的名号足以震慑住那些金军,自欧阳焕回来那天起,之后半个月都不见金军的身影。
这要是在平时了,早就来县城里洗劫过两遭了。正当百姓们以为金军不会再来犯时,有密探来报,金国大将徐甫派出了一支五百来余人的抢粮小分队朝白屿县来了。
欧阳焕立马加紧巡防,命百姓们守好自己家的粮仓,躲进各家的地窖里。领着一千人的精锐,扮成普通百姓的模样,混迹于其中。
城墙上加强防守,百十来号人的埋伏在城门处。
这次欧阳焕带的副将是大雄与斩风,他俩都身手过人,听闻徐甫武艺高强,按耐不住想跟高手对决的冲动,自动请缨跟在欧阳焕身边。
三人在白屿县的一处酒楼里,桌上煮着酒,三人围坐在一起,倾听着窗外雪花落地的声音。
“还来不来了,熬了这一宿,别是军报不准吧”大雄坐立不安,三人已经对坐了三天了,现在又到了鸡鸣时分,要是金军再不来,他都要熬不住了。
话刚说完,就听见耳畔一只流箭直冲欧阳焕而来。欧阳焕侧身躲在大衣柜角落,流箭稳稳的扎进了他刚刚做过的方凳上。大雄已经迫不及待的推开窗户追了出去,斩风忙命人关紧门窗,调拨了弓箭手围在窗口。
欧阳焕低头一看,凳子上是一只铜铸铁浇的飞剑,箭头上擦着毒液。斩风把箭拔出来,用酒冲洗后,将酒倒在了地上。一股隐隐的香味伏地而起,一只觅食的老鼠恰巧经过此处,上前舔了几口,登时四肢抽搐,四脚朝天,死得邦邦硬了。
斩风看了一眼老鼠,知道对方起了必杀之心,从窗户飞身而出去支援大雄。
大雄已经将在对面屋顶上拉弓的人擒住了,三下两拳的把人打得昏死了过去。斩风站在屋顶上,仍旧有冷箭朝他射来,他跳下屋檐,循着箭射来的方向,发现攻击者在百十来步的阁楼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