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沈崇来到溪云阁,问了唐竹芯的病情,楚香便将情况跟沈崇说了。
“怎么会有这么糊涂的郎中,连风寒这么简单的病症都辩证不了。”沈崇顿了顿,说道“那两个郎中哪里请的?谁去请的?”
楚香答道“想必是听云苑的,看见这姑娘病得重,让小厮们去寻个郎中来,小厮们只管找个人来交差,哪里知道是不是好郎中呢。”
沈崇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没有王妃的首肯,这郎中也进不了王府。王妃最近也太大意了一些,连府里请进来两个假郎中都不知道。”
“王妃管理着一家子的事情,一时疏忽了也是有的。”
“那姑娘怎么样了?”沈崇问道
“喝了药已经睡下了。先前喝的那些药已经吐出来了,郎中说药性太猛,又胃气上逆,伤了脾胃,恢复起来要慢些。不过如今有何郎中照管着,想必也不会有大碍。”
“她要用什么药材,只管用好的,别弄些药材碎末充当药材,那样治不好病,反而把身子拖垮了。”
“听王爷这关切的语气不像是跟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倒像跟她熟识。”楚香笑着说道。
沈崇楞了一下,随即笑起来“我只是见这姑娘长得伶俐,家里又是那副光景,可怜她罢了。”
“你们父子俩都护着这个姑娘,先前郎中说这姑娘是伤寒,要搬出王府里,君儿不情愿,听说还亲自给这姑娘喂药呢。”
“姑娘是好姑娘,咱君儿怕是配不上人家。”
又问道怎么会突然生病。
楚香便将四个丫头为了省炭火在沈竹君屋里打地铺的事情说了。
沈崇呵斥道“糊涂,何苦为了省这些炭火把身子作践成这样。想来是我这几天没有亲自过问听云苑的事务了,那些下人都是些势利眼,攀高踩低的,便把听云苑的事情不当回事了!”
“来人,去把刘管家给我找来!”沈崇吩咐道,“去给王妃带句话,若是听云苑的事情她顾不上,那就让老太天亲自督管!免得她一天只忧心韵儿,全然记不得君儿也是病痛之中了。”
当天夜里,听云苑就送去了两大篓上好的银屑碳,秋冬棉被若干,丫鬟小子们的冬衣各两套,小厨房里也送来了不少的干贝,海参之类的珍贵食材。
唐竹芯吃了药,发了一晚上的汗,第二天早晨醒来,人轻省了很多。
春去守了唐竹芯一夜,看见唐竹芯醒了,把昨天请郎中的事情跟唐竹芯说了。
“这么说来,是二小姐发现郎中不对劲才提醒了三姨娘,给我另外请了郎中?”唐竹芯向春去追问着细节。
想不到这王府里还有这么一位妹妹是个有心人,唐竹芯对她有了好感。
唐竹芯病着,沈竹君便让她休息,春去和秋来两人得空了就来陪唐竹芯。
唐竹芯躺在病床上,想着自己这些天的遭遇。王妃她是见过的,自打见了自己第一面,就在想法子撵自己走,这次更是借着自己生病,买通了两个郎中作假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她对自己充满了敌意,这让唐竹芯更加坚信杨翠兰给她说的话了,生母沉塘绝对跟王妃有关!
梅姨也说过生母柳瑜生沉塘后的半个月时间里,所有曾经跟沉塘案有关的人都被王妃莫名其妙的赶出了王府。等王爷得到信回到京城里,发现柳瑜已经香消玉殒了,而所有的指向都是柳瑜跟先前的管家私通,被人捉奸在床,这才犯了众怒,老太太和王妃为了王府的名声才将柳瑜沉塘了。老太太与王妃言之灼灼,言辞激烈,王妃更是将将抓奸的现场说得秽乱不堪,难以入耳。王爷大怒,将自己关在书房半个月,再出来时就是接到外派的任务了,这些年东奔西跑,甚少在王府里,对王府的事情也是撒手不管,任由老太太和王妃做主。
唐竹芯正在出神,秋来端着一碗小米粥来了。
沈竹君来到了唐竹芯的房间,看她喝了半碗小米粥,伸手过来探她的额头,问道“好些了吗?”
唐竹芯惊慌的往后退,沈竹君的手悬在空中,讪讪的收回来,笑道“这一醒过来又是这副不理人的模样了。”
唐竹芯挤出笑容来,说道“谢少爷关心,已经好多了,只是觉得身上还是没劲,再休息两天就好了。”
沈竹君又问了一些关心的话,见唐竹芯对自己一副敬而远之的样子,觉得没劲,扔下了一句“好好养病”就离开了!
唐竹芯见沈竹君走后,便拉着春去秋来问自己生病时发生什么了,看沈竹君的样子像是对自己有什么误会。
春去笑着在唐竹芯耳边说了她在迷糊中叫沈竹君“大伯”,又拉着秋来两人学着沈竹君给唐竹芯亲密的喂药,掩面推攘着笑。
完了,唐竹芯心里突突了一下,他不会把自己当成普通女子,看上自己了吧?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唐竹芯一下子就急了。躲是不可能再躲了,大家都关在听云苑里,每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看来自己得找机会把身份跟他挑明,再这么相处下去,可是要出事啊!
午膳时间,秋霜去沈竹君房间里伺候他用膳,春去秋来陪着唐竹芯一起在自己的房间里吃。
一会儿,秋霜用托盘端来了四样菜,对唐竹芯说道“少爷给你的,还没吃呢,就先给你盛出来一半。”
春去秋来看着唐竹芯笑,唐竹芯推给春去秋来,说道“你们也吃。”
春去秋来不动筷子,笑道“少爷单赏给你的,我们觍着脸吃,这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