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郎中走到门口,闻到一股血腥气,皱着眉走进了房间。
蹲在地上反复查看了一下男子的伤势,胡郎中说道“这男子后背有刀伤,肩上有毒剑贯穿伤,能过道现在真是个奇迹啊!”
“他病得很重吗?”唐竹芯问道,看着躺在木板上,赤裸着上身,呼吸音有些沉重的男子问道。
“他伤口已经化脓了,毒血也进入了筋脉,要是再晚一步,就性命堪忧了。”胡郎中说完开始给男子施枕,用银针封住了穴位,不让毒血乱侵,然后取出随身携带的酒壶,开始给男子清理脓血。
男子的眉头紧紧皱缩在一起,脸上抽搐着,仿佛正忍受着身上清理伤口时莫大的痛楚。
胡郎中做事很仔细,将男子身上的伤口细细的清洗了两边,才将伤口包裹好,开了一个方子给唐竹芯,“去县里最好的药铺买,这男子的药可半分不敢掺假!”
唐竹芯点点头,县城里最好的药铺就是“仁济堂”,那里药材好,药材真,就是价格要贵上好几倍。
上次给母亲买药花了五十文,还是些寻常药材,唐竹芯看着药方上写的三七,牛膝,这些可都是贵重药材,还不定要花多少银子呢。
胡郎中看完病,留下了一些金疮药,让每天早晨给男子换药。杨翠兰留他喝碗茶水再走。
“听说你们村的男丁被抓去当兵丁了?”胡郎中喝着茶水问道。
唐竹芯低下头,后悔没有把胡郎中的话当真,阻止父亲去县里。
“这次是萧家军招兵丁,他们可是训练很严苛的,不过伙食好,这比在家里种农田强一些”胡郎中看着唐竹芯低下的头,知道家里肯定有人被抓走了,安慰着她。
“胡郎中,你见多识广,说说看他们这次去北境,多久能回来?”杨翠兰见胡郎中医术了得,又提前知道了要招兵丁的事情,料他肯定知道一些关于萧家军的事情。
“这个可不好说啊,北境犯乱,萧家军这次败了,听说是萧家军出了奸细,萧将军遇袭后下落不明,全军上下一边招兵整顿,一边找人呢”胡郎中叹息着说道。
胡郎中的话让杨翠兰的心里更加沉重了,将帅都遇袭了,那战事得多么惨烈啊!
“对了,这男子是你们家什么人?”胡郎中问道
“怎么了?”唐竹芯好奇的问道
“这男子身上有刀伤也有剑伤,那伤口看着不像寻常猎户家受伤的,你们要小心一些,他很可能是战场上逃亡的兵丁。”胡郎中猜测着那男子身份,好心的提醒着。
秦家堡离北境战场不过数百里,有战场上的兵丁逃亡出来也不奇怪,只是家里藏个兵丁,被人查出来就完了,在大渝国,兵丁擅自离开队伍是要论死罪处理的,而窝藏的人家则要面临牢狱之灾。
听到胡郎中这么一说,唐竹芯觉得自己惹麻烦了,不光带回来一个累赘,还要为他担着牢狱之灾的风险。
“医者父母心,我也不会出去乱传,等他伤养好了,赶紧送他走就是。”
杨翠兰对着胡郎中千恩万谢,感谢她救了自己和那男子的性命,也感谢他答应保守秘密。
村里一般大夫看病,诊金都是五文钱,杨翠兰让唐竹芯拿出15文给胡郎中,这其中10文是两个人的诊金,另外5文是感谢胡郎中的。
胡郎中只肯拿10文,感谢他的五文说什么都不肯收了。
谢别了胡郎中,唐竹芯看着人事不知的男子,对着母亲说道“娘,我不该救他回来的。”
“人跟人之间就是缘分,谁能想到掉到了那悬崖处还能被你给发现。人命关天,咱们就当做是做好事给你爹和大哥祈福吧。”唐竹芯想了想也对,父亲跟大哥刚被抓去当兵丁,家里就来了一个兵丁,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吃过了午饭,唐竹芯就去县里抓药,顶着烈日走了一个多时辰,总算到了县城。
唐竹芯拿着胡郎中的开的药方去了“济仁堂”,抓药的学徒看着药方,仔细对了几遍,转身把药方拿进了后堂。后堂是大夫看病坐诊的地方,学徒带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出来了。
“姑娘,你是给谁抓药啊?”老者问道。
唐竹芯想起胡郎中说男子可能是逃亡的兵丁,这药方是止血化瘀的,要是让人知道自己家中藏了一个带伤的兵丁,那可不得了。
“这是我爷爷在山里被猛兽抓伤了,大夫说他伤得重,特意开的这药方”唐竹芯面色沉稳,拿自己早就过世的爷爷扯了个谎,抓伤跟刀伤都是外伤,伤重了伤及筋骨,止血化瘀也是有可能的。
“哦,姑娘叫什么名字,住在哪个村上啊?”老者询问道
“清源镇”唐竹芯说了一个偏远的村镇,并给自己编了一个最寻常的名字“杨银花”
老者点点头,清源镇是猎户村,村里来买止血药的一年也有一两回。
“抓药吧,跟他们说,只是个受伤的猎户”老者对着学徒吩咐道。
唐竹芯心里一惊,刚刚自己是经过了一回盘查啊,幸好自己面色平静,没有露出马脚。
一共三副药,总共花了200文,唐竹芯心痛得肉跳,这可以买20斤米了,一家人省着吃可以吃一个月了。
买好了药,药铺的又叮嘱了一番,病情有了好转就要停,不可止血太过。
唐竹芯点点头,想着胡郎中时候母亲需要吃点有油水的东西,又割了一斤肉用油纸布包好,包在三副药里面夹着往家里赶。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杨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