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学的教学工作已经进入正轨, 之前的教谕很少有人像张小北这样经常在县学, 不过,现在由于前段时间, 他带头革新,几日每天都在。到了四月,张小北算着自家媳妇的临产期快到了, 便把手头上的事交给训导,又嘱咐了学生们好生读书学习。自己收拾行李,乐颠乐颠地回家去侍候伺候去了。学生们一打听原来先生要当父亲了,也不由得替他高兴。但他们又想着,师母生孩子先生又帮不上忙, 他回去也没什么用呀。
张小北兴冲冲地回到家, 寻音见到丈夫归来心里也十分高兴。胡氏也跟着高兴, 只有张耀祖和老张头有些不解,问张小北怎么突然回来了。张小北说自己要休假两个月, 在家好好陪媳妇。
老张头眉头微蹙, 没怎么说话, 只是啪嗒啪嗒抽着旱烟。倒是张耀祖忍不住说道:“小北,这女人生孩子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弄这么大阵仗干啥?依我看,你尽管忙你的, 一切有你娘和于嫂照顾着呢。专门为媳妇生孩子请两个月假,说出去别人会笑话的。”
张小北面带不悦道:“女人生孩子可是过鬼门关,做丈夫的做不了别的,回家陪着不是应该的吗?如果连这种天经地义、人之常情都要笑话, 这人本身就是个笑话,不理也罢。”
张耀祖听到儿子这番歪理,辩又辩不过,气得不行,只是用手指着他说道:“你、你——”
张小北也不理会自己父亲,转身离开了。老张头开了张嘴,本来他还打算劝劝孙子的,一看这架式,他也不好说什么了。如今的年轻人哪。
张小北一回到家,寻音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
张小北用心给他搭配食谱,一日三餐,让她吃得营养健康,还兼具美味。荤素搭配,各种新鲜的蔬果,凡是市面上有的他都能买回来让人做。
他还反对母亲拼命地给寻音增补,还特地给母亲说了其中的道理:“我问过县里的大夫了,说不能大补特补,补过头了,胎儿肥大,容易难产。”一想到难产,张小北就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他可记得当时二伯母生双胞胎时那个凶险情况。在古代这种医疗情况下,难产一不小心就是一尸两命。所以,他在注意不让寻音补过头的同时,每日里还陪着散步。两人东走走西逛逛,边走边说话,寻音身体本来就健康,对这种简单的运动也不觉得累。
这几个月时,岳父岳母那边又寄来了不少东西。不但有东西还有信。张小北在散步的时候就给寻音读信。
岳父写的信特别简单,寥寥几句,无非是我这边一切都好,你要好好保养身子等等。
岳母写的信就长多了,事无巨细,问寒问暖,聊些生孩子的事,再聊些家长里短。张小北能从信里感觉到,岳母的情绪似乎稳定了许多。
寻音一边听着丈夫读信,一边在脑中勾勒着母亲的样子,可是她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不禁用落寞的声音说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娘?”
张小北安慰道:“没事的,等孩子稍大些,咱们就可以去了。”
岳父一家现在在西北一座叫宁西的边城中。张小北默默在心里盘算着从家里到西北得走多久,大概得走一个多月,唉,孩子太小了也不行。古代出一趟远门真是不容易。
张小北在家里陪着媳妇的这些日子,顺便又拜访了李先生和苏师母。他又得了先生的一本画册,拿回家去,两人都是爱不释手。这画册里来的花卉和风景明显少了,人物多了起来,而且还多是李先生家的一双俊俏儿女,一幅幅画像惟妙惟肖,生动形象,两个小人儿仿佛就在他们眼前笑闹似的。张小北十分眼气。想当初,他也跟着先生了一些绘画的皮毛,他现在要是重新练习,是不是等着孩子出生,他也能给孩子画像了。
因为有了动力,张小北的干劲十足,从书房里找出作画用的工具,不够的再去买,技艺生疏了,他就去找李先生重新学习。
他先是画自己家门口种的月月红,起初画得一般,渐渐地就能入眼了。画完花就画猫和狗,连家里的猪都成了他的模特。
张小北沉迷于画画,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了。不想,寻音还没生,他二姐小枝倒先生了。
张小枝的生产还算顺利,这让张小北松了一口气。
张小枝这胎是个男孩,她公公知道后,乐得合不拢嘴,不停地说他们赵家有后了。胡氏也替二女儿高兴。
小枝生产后,张家上下自然是一番忙碌,胡氏忙着准备各婴儿用的东西,坐月子的吃食补品。寻音也从娘家寄来的补品中拿出一些送给小枝。
张小北看着这个皱巴巴的小外甥,觉得这小家伙怎么长得像粉红色的猴子似的,眼睛紧闭着,也没什么头发。看不出来长得是像二姐还是赵清河。也不知道小孩子生下来是不是都是这样丑?
他趁空给小猴子画了几张像,自认为画得还不错,不想赵清河看了,气得一把夺过来说道:“就像那画技太差了,把我儿子画成这样,我儿子多俊俏呀。”
张小北:“……”他知道父母看自己的孩子都带着厚厚的滤镜,可是这滤镜未免也太厚了。
张小北也不好跟一个刚当爹的男人争执,只好说收回自己的画,说以后再画。他想着,还是等这孩子长开以后再画。
半个多月后,张小北的宝贝女儿也诞生了。寻音的生产十分顺利,顺利得让胡氏和稳婆都有些惊讶。前后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