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沈年才彻底清醒过来。这时火圈已经消失了,启明星高高挂着——天马上就要亮了。
沈年眨眨眼,意识彻底回笼的那一秒,袁平正在给她戴木坠,木坠的绳子刚好碰到了她的脸。
“醒了?”袁平说着收回了手,绳子从沈年的脸上掉到了脖子上,“你自己弄吧。”
沈年把手伸到脖子后面收紧绳子,整理好之后她轻握着木坠,微微抬起了头,看向袁平。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袁平就从她充满迷茫和困惑的眼神里读出了沈年的意思。
“你刚才自己摘的,我只是给你戴上,”袁平解释了一下刚才的事,同时又问她:“摘掉木坠之后的事还有印象么?”
沈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想不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袁平语气轻快地道:“你摘了你那个木坠,睡了一觉而已。”
沈年:“……”怎么听怎么不靠谱。
她还没想好接下来该怎么从袁平嘴里问出真相来,袁平就先开口了,他朝沈年外祖父家的方向走去:“现在天亮了,以后你也不会做噩梦了。走吧,看看你那什么泽醒了没,顺便大师我也饿了,忙活了这么久,总不至于连早饭都没有的吃吧?”
“我真的只是睡了一觉么?”沈年跟在袁平后面,又问了这个问题。
“是这样。”袁平回答。
接着他停下脚步,回头打量沈年,回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你摸摸你的额头。”
沈年愣了一下,然后伸手碰了碰自己的额头。不复曾经的凹凸不平,触感很光滑。
“接着。”袁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镜子,扔给沈年。
沈年接过镜子的那一瞬间,心想袁平一个中年秃头老男人,居然随身带镜子,还是这种她的印象中,只有那些爱美的小姑娘喜欢备着的那种方便随身携带的。还真是奇怪。
不过也只是想了想,没说什么。因为她猜想袁平可能有什么特殊的癖好,而探听别人的私事并不好。再说袁平作为一个总是和鬼魂打交道的,“不正常”挺正常的。
镜子里的沈年,额头上的疤消失了。
“信我了吗?”袁平突然开口。
十几年来从未消褪过的疤痕,一夜之间消失不见。沈年曾经也想象过自己的伤疤有一天如果突然消失了,她觉得那时的自己可能会欣喜若狂。然而此时,并没有,因为她还来不及高兴,只顾着发懵了。
袁平的这句话把沈年从懵逼中拉了出来,沈年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她点了点头,对袁平说:“谢谢您。”
袁平听罢朝她笑了笑,然后继续向前走了。
沈年缓过来后其实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昨晚在她清醒的状态下,袁平有跟她说过,自己只能镇压鬼魂,并不能送走余书颜的魂魄。而他也说了,如果是镇压的话,沈年额头的伤疤只会慢慢地消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突然完全不见了。
但沈年没有问,觉得问出口可能会让袁平觉得自己又在怀疑他。而且这人是爸妈请来给自己治病的,又不是她的百科全书,并不负责承包她的“为什么”。
然而还没走到外祖父家,就换成袁平来问她为什么了。
袁平说话的语气很随意,他问道:“沈年,我问你,肖以泽昨晚不送你来真的是因为太累了睡着了吗?”
即使一听就是袁平在随便问问,但内容有关肖以泽,沈年还是紧张,以免话太长让人听出毛病来,她就回了两个字:“是的。”
“这样啊,”袁平好像真的对此有些困惑:“我还以为他对你有意思呢。”所以才会觉得肖以泽让沈年一个人半夜去古树下太奇怪了,在这荒山上,一个女孩子走夜路并不安全。
沈年听到这话,突然想起肖以泽问自己为什么不找男朋友的事,当时肖以泽解释自己说这话的原因是袁平跟他提了这个。本来沈年以为袁平只是无聊,毕竟他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人。现在看来……
沈年并不想接受他心血来潮想“做媒”的好意。
“没有,”沈年说:“他有喜欢的人。他一直只当我是妹妹。”
“哦,这样嘛,”袁平回头疑惑地看了沈年一眼,见沈年的表情极其认真,便不再看她,头转回来后说:“那也没事,哥哥关心妹妹的感情生活是应该的。”
沈年:“……”
想了想沈年还是很委婉的说了:“大师您不需要操心这些的。我爸妈也只会付你为我‘治病’的酬劳。”
袁平非常客气地回了一句:“没关系,不收费。就当买一送一。”
沈年:“……”收‘治病’酬劳,附赠拉皮条吗?
刚打开外祖父家大门,沈年就问道:“大师您……”“早上想吃什么”还没说出口,就被袁平打断了。
袁平吸了吸鼻子,然后捂住了口鼻,皱着眉头说:“什么味道,好刺鼻,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沈年:“……喷了香水。”
袁平实在受不了这味,刚踏上门槛,就又退了出去:“你喷香水做什么,喷这么多,还往屋里喷。”
沈年听罢没看他,答道:“朋友送的,因为一直没用,快过期了,就多喷了点。”
“也不至于喷这么多吧,”袁平半是抱怨半是疑惑地说道:“你真的不觉得很难闻?”
沈年违心的说道:“我觉得挺香的。”
袁平这时注意到了沈年躲闪的目光,意识到她可能在撒谎。
但也没有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