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白日里热闹拥挤的街道,早已静了下来,昏黄的路灯只能照亮路边的一小部分,空旷的大街绝大部分都是黑暗,偶尔有一辆轿车经过,刺眼的车前灯与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划破了午夜的雾气。
“大小姐,是先回老宅还是别墅?”车内一片黑暗,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带着白手套,在黑夜里吸人眼球。
“我有事要办,先去百乐门。”
“大小姐,夫人吩咐过不允许您去别的地方。”司机有些为难,小心翼翼的用余光打量着后视镜里映出的女子,长发烫成大卷,随意的披散在胸前,标准的鹅蛋脸十分的温婉,可那双魅惑的狐狸眼却让整个人都透出似有若无的颓靡感,丰润又小巧的唇染着大红的口脂如同一片落在雪地里的花瓣。
妖孽。
司机吞了吞口水,静谧的车厢里,口水划过咽喉的声音尤其的响。
清浅微微一笑,上挑的狐狸眼尾自然的弯出勾人的弧度,她直视着后视镜,眼神在镜中与司机偷瞄她的视线相对。
朱唇轻启,温柔的嗓音是带着香味的虞美人,不是罂粟,却胜于罂粟。“别告诉夫人,好吗?”
她看着他的眼里含着泫然欲泣的可怜意味,配着她那张让人无法拒绝的脸,简直就是在诱人犯罪,美色当下,司机整个人都恍惚起来,无法思考,只能不断地点着头表达自己的立场。
“谢了”得到想要的回答后,她收回视线,一秒前还闪着泪花的眼现下已经冷淡下来,垂着眼尾百无聊赖的玩着染了玫红色蔻丹的手。
司机却一点不在乎她态度突然的冷淡,整个脑子里全是刚刚那双漂亮的狐狸眼。
百乐门很快到了。
五彩斑斓的霓虹灯投掷在冰凉的地上,让整栋楼房的门前都亮了起来,各种颜色的交汇,绚丽又糜烂,就像里面的夜生活一样,引的无数人奔赴而去。
司机拉开了清浅身侧的车门,她拎起精致的锦缎缝绣而成的小包,优雅的下了车。
紧致的旗袍勾出她完美的曲线,雪白笔直的长腿,在旗袍的开叉间,随着她行走的动作,若隐若现。
“哟,苏大小姐来了,快请进。”正在门口送客的舞女大班瞧见清浅,连忙迎了上来,态度热情,程度又把握的正好,一看就是在名利场上游刃有余的老油条。“宋大帅等了您很久了。”
清浅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带她进去。
台上穿着洋裙的歌女扬声唱着节奏欢快的情歌,柔软的腰肢随着节奏摇摆,擦着金粉的眼睛不时向远处的观众席抛着媚眼,舞池里的男男女女跟着歌声跳着舞姿缠绵的交谊舞,梳着大背头的服务生穿上衬衫马甲,抖擞着精神,端着放了各式洋酒的托盘,往来于人群之中。灯红酒绿,好不热闹。
穆溱吸了口指间夹着的香烟,缓缓地吐出奶白色的烟圈,他单手撑着下巴,斜倚在沙发里,浑身像没有骨头般,懒散气质一览无余。
身旁的友人见他百无聊赖的样子,扬眉一笑,踢了踢他的脚跟,在对方闲闲的望过来时,下巴挑了挑舞台的方向。
那妖娆的歌女正盯着这个包厢的方向看,手指还放在腰间朝着穆溱撩拨的勾了勾。
“腰看着挺软,估摸着滋味差不到哪去。”崔锦摸了把身旁女伴的大腿对着穆溱评价道:“怎么样,有兴趣吗?”
“得了吧,媚眼抛得我眼睛都看酸了,这种货色,穆哥肯定不要。”娇酥的声音从珠帘外传来,一只秀美的手挑起半放下的帘子,清若芙蓉的一张脸落在包厢众人的眼里,崔锦推开怀里的温软,嘴角咧开,拉着女子坐到了自己的身旁,“薇姐,几日不见可想死我了。”
凉薇抽出被对方摩挲着的手,点了一下他的额头,“少贫了,听金大班说你最近对玫瑰可是殷勤的很。”
“玫瑰是玫瑰,您是您,薇姐是全京城最美的天涯歌女,谁能跟您相比。”他倒了杯酒递到凉薇面前,“几日不见可是寻到了比我们阿溱还粗的大腿?”
斜睨了崔锦一眼,眸光流转间全是妩媚,“胡说什么。”她笑着答了句,接过崔锦递来的酒,一口饮尽,把杯子翻了个过,杯口朝下,竟是一滴剩余都没有。
“薇姐好酒量。”崔锦抚掌一笑,对着上首一直没有说话的人骂道:“行了,薇姐都饮酒一杯当做道歉了,你就别端着了。”
“看来宋大帅的府邸还不够繁华。”穆溱把没吸完的烟摁进水晶制成的烟灰缸,泛着火星的烟头瞬间泯灭。“薇薇不喜欢那里?”
凉薇看着对方嘴角熟悉的毫无诚意的笑,知晓他压根不在意这件事,便坐到他的身旁,环住了他劲瘦的腰,“宋府虽好,可元帅却没有阿溱你解风情。”
穆溱倒了杯红酒,轻轻一醒,酒红色在高脚杯内一晃而下,他抬起杯子,请抿了一口,酒香还未品完,包厢外就传来一阵骚动,几个服务生大声阻拦着一位身着皮衣皮裤的劲装女子,那女子手里握着跟皮鞭,边走边甩,一路都是噼里啪啦的声音。
崔锦看清女子的脸,看好戏般笑出了声:“阿溱,这下好了,江家那位小祖宗找上门了。”他话刚说完,一道黑影灵蛇般闪到他面前,瞬间,桌子上的东西被呼啦啦的甩了一地。
“穆溱你个王八蛋,竟敢戏耍本小姐。”她抽回鞭子,再次发力向穆溱甩去。
轻而易举的握住急如闪电的长鞭,他使劲一拽,刚刚还炸着毛的少女,转瞬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