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五儿捻开了一缕遮在额头前的发束,声音中却含着些许方才忘情吟唱时所不曾有的沙哑:“公子醒了。”又抬起头看了看印着三秧春色的伞面,轻笑说:“艳阳天携伞出游,沈公子莫不怕被人指点。”
沈三水缓缓地说:“姐姐若是心疼我为你挡雨而徒受指点,便将尚书世子的去处告知于我罢。”林五儿整理了下仪容,却是突然斜靠在沈三水身上,眼神却是看着河面上雨水惊起的波纹,抬起头眯着眼风情万种地瞥了沈三水一眼,语调又回复到了彼时的娇媚慵懒,:“你这登徒子,占了美色不成还别有妄图。”
沈三水也是无辜的很,虽说隐隐猜到昏迷时发生了什么却也想装傻糊弄过去,不过就算是有所亲热,也不能无视怀中美人与谋反势力有所勾结的事实,轻咳一声,正声道:“姐姐莫要取笑于我了,沈三水在这画舫上如刀下鱼,砧上肉,身份性命俱是姐姐掌中之物,哪敢有所企图。”
“那便别谈其他男人,你欠我的一夜还未过去小半,”林五儿转过身将螓首斜靠在沈三水的胸前,双臂环抱住沈三水,仿佛是郎情妾意的甜蜜相拥。
沈三水只觉着心乱如麻,寒香入鼻是如此让人心笙摇动,却不由得让自己觉得不安,心一横,说:“姐姐心有所属,虽不知为何亲近与在下,我读书不多,自知之明还是存于方寸间的。”看怀中人没有反应,又鼓起胆子说了一句:“姐姐若是对我有所企图,直接说了便是,世子一事关乎重大,若姐姐能告知于我,任何要求我都尽量……”
啪!一个鲜红的掌印便被留在了沈三水脸上,虽很快就转过身去,沈三水还是依稀看见美人怒容中隐约带着的委屈和悲哀。林五儿背对着沈三水,看不见脸上的表情,却仰起头任由雨水溅打在脸上,虽说如如玉承明珠,花凝晓露般美艳,但还是让沈三水心头一紧,赶忙跑上前去挡雨。
“与你欢好不过是奴家的荡骨作祟罢了,公子多想了。”林五儿冷冷地说,“姜师不过是怀青河一介嫖客,与奴家也不过是露水之缘,若是知晓其去处奴家又岂有隐瞒的道理。”
沈三水听出了林五儿的不耐,但此刻却是得知姜师去处的千载难逢的机会,且心中总有种预感,林五儿一定与姜师关系匪浅,便硬着头皮说道:“五儿姑娘身份特殊,朝廷知晓他与你有所接触,若是尚书世子在半年内不回天京,皇上便要下令诛杀的。人命关天,望姑娘务必给点讯息。”
林五儿冷笑两声,刚要说什么,沈三水突然改变了态度,语气却又变得轻松了起来:“姐姐既然不愿提,那我们便不提了。这寒香入酒我之前品来确是甚妙,本是**苦短饮酒作乐之良机。姐姐之前救命之恩我还未曾报答,还如此多嘴,是我不识好歹。”说罢作势要用空闲的右手抽自己的脸。
林五儿也未加阻拦,沈三水的右脸也多了一个鲜红的掌印,自己下手还颇狠,借着月色还能看见丝丝血印。正要抽第二下时,林五儿伸手拦住了巴掌,目光复杂地看着沈三水与之前的期期艾艾不同的坦然神色,轻声问:“公子反复无常,究竟是要怎样。”
沈三水反手握住林五儿的右手,笑着说:“之前醒来时见船舱中摆着归还来的蕴含寒香的浮酒,我俩到船舱**饮一晚,也算是不负姐姐好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