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德屿,第三学院,擂台。
“收起你左手握着的玉璧,快!”
苍龙低吼着,打断了罗不凡对天空的遐思。
“玉璧?我手上哪来的玉璧?呃?!……这玉璧哪来的?!”
罗不凡看着手上的玉璧,颇为茫然。这不正是他之前在那片黑暗里取出的那块玉璧吗?怎么会真的出现在手里?那刚刚黑暗里的一切,是真还是假?在元微的某个角落,真的存在着那一片黑暗吗?
“别想啦,快收起来,不然等下不好解释。”苍龙催促着,叫罗不凡收好这块玉璧。
“哦,好,好。”
胡乱的应了一声,罗不凡连忙解开腰上的扣子,将这块玉璧放了进去。
在他低头放东西的瞬间,遥远的高空,那一片浩瀚雄伟的大地虚影突地一闪一闪的,色彩渐渐淡了下去,没过多久就重新的露出了那一方碧蓝的深邃天穹。
“当真是造化玄奇!也不知是那位大神通者,有如此伟力!”
虚影消失,回过神来的司徒院长对着这震撼人心的浩大场景赞不绝口。
她也活了将近三百年,自问眼界见识比起神游、显圣之流也毫不逊色。但像刚刚那遮天蔽日的大地虚影,却是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倒显得孤陋寡闻起来。
“是啊,起码要一位显圣全力而为。”
“显圣?怕是宗门里那几尊天神出手才有如此威势。”
“谁出手我管不着,我知道宗门里有大事发生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我们。”
“唉,也是。这等大事,只需余波回荡,就足以改变我等未来。”
几位老师议论了没几句,纷纷唉声叹气起来。无论这等天象异变是好是坏,对他们而言都没有意义。
在残酷的修行界,开源境,也不过是一枚棋子,自身的命运、未来,皆任由他人宰割,无半分还手之力。
至于下面的那些学生,个个晕乎乎的,眼神里尽是茫然,还没来得及从刚刚的天象异变中清醒过来,
“咳!咳!”
看着场下诸多学生心神茫然、难以回魂的样子,司徒院长心念一动,神力涌向喉咙,轻轻的咳出声来。
这几下咳声虽轻,但却响在了在场每个人的耳边,如洪钟大吕,轰鸣阵阵,一下子就将那些还魂不守舍的人惊醒过来
“刚刚大家都被那异变的天象吸引了注意力,连老身都没注意罗不凡的血脉回溯。既然如此,不凡,你就再试一遍吧。”
听到司徒院长这么说,诸多老师、学生们精神一震,纷纷将目光投向了罗不凡。
这可是学院几年难得一见的大热闹,如果不是刚刚的天象异变太过惊人,众人又岂会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嗯,院长。”
罗不凡点了点头,也不辩解多说什么,托起那块到胸口前,闭上了眼。
“嗡!嗡!”
在一阵低得几乎听不见的震动声里,微微升起,浮在了罗不凡的手掌上方。
几缕鲜血的红光,从罗不凡左手掌心处喷薄而出,浸染着玉玦上的龙纹。
玉玦颤动着,内部流动着的血色晶莹液体如有灵性一样,吞吐着朦胧的血光。远远望去,这块晶莹的,竟是一片鲜红,变成了一块血玉。
“会是哪一脉呢?”
司徒院长死死地盯着,眼中满是期待。罗不凡有祖先所佑,她早就知道了,但那位祖先是哪位,她就不知道了。
似乎感应到了司徒院长的强烈期待,停止了颤动,任内部的血光席卷,和罗不凡左掌喷出的红光相融,汇聚成一片仿佛真实的血海来。
血海至红,却孕育出了一点至纯的金芒。一出现,就夺去了血海所有的光彩,让所有人都目不转睛,仿佛天生的焦点和中心。
“金光,是嫡脉!嫡脉!”
巨大的惊喜充斥了司徒院长那已经枯竭的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带来了已经遗忘在过去的激动,让她古井无波的心境都泛起了阵阵涟漪。
一百年了,她已经一百年都没有这么激动过了。
血海中心,金芒继续生长着,如一夜暴涨的竹笋,破壳而出,势不可挡。无论悲欢喜怒,都干扰不了它的出世。
在司徒院长炽热的目光里,金芒越长越高,不,它已经不是金芒的。那是一柄金色的剑,线条古拙、简朴,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就和凡间铁匠铺里一柄最便宜的剑一样,一样的简简单单。
但就是这样的简单,却又释放着一种独特的美感,每一根线条、每一处棱角,都仿佛隐藏着世间至深的秘密。
修行界诸多经典常说“大道至简”,但什么是“大道至简”呢?又有几人能懂?
司徒院长沉醉地看着这柄小小的金剑,蓦的发现曾经以为高深无比的“大道至简”是如此的简单,自己过去三百年的修行就好像是一场笑话,自己的智慧在这样伟大的造物面前,渺小的如同虫豸。
“这,就是‘道’啊!”
司徒院长感慨着,贪婪地吸收着心头不断泉涌的感悟,就像一只吃不饱的饕餮。修士对知识的渴望,就像饕餮对食物的渴望一样,是永远不会满足和放弃的。
四周的人全都闭上了嘴,哪怕是再不会看眼色的人,都感觉到了司徒院长身上那散发开来的磅礴威势。
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开口打断司徒院长的思考,一位陷入了思考的修士,和一头正在狼吞虎咽的蛮荒魔龙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都是会吃人的。
“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