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王朝,德胜44年冬,腊月二十五
京都城柳南巷子,着实热闹一把。
这热闹又与一般的热闹不同,皆因柳南巷子里,那一家新搬来的外乡人家中,来了皇宫里的人。
代表帝王颁旨的天使,领着身后浩荡两队人马,出现在了这条巷子里。
按说,柳南巷子里,住的也是富户人家,但绝不是朝堂官员们所居住,更不可能如之词胡同那样,勋贵聚集。
本不该出现的天使,手托着圣旨,出现在这里。
这本身就是一件难得可见的事情。
等到那两列浩浩荡荡皇宫来人,进了连家院子后,巷子口,人*头接耳,还有连家邻里,更有人悄悄开了院门,够着脖子往外瞅。
“皇宫来人啦,是到那一家的?
姓连?
他家可是有什么不得了的背景?”
人们交头接耳,各自猜测。
而此刻,连家院子中
天使正在宣读皇帝的旨意。
“连氏凤丫,接旨~”一声阴阳不分,似男非女的嗓音,阴柔无比,在院子中响起。
连家众人,皆数出现,
“民女,连凤丫领家中众老小,接旨。”
宣读旨意的太监,看了一眼那女子,“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连氏凤丫,敬献马铃薯有功,特,赏南城温泉庄子一处,着,连氏凤丫,奉旨种粮。钦此——”
“民女,连氏凤丫,叩谢皇恩浩荡。今后比勤勤恳恳,莫敢辜负皇恩。”
那宣旨的太监才叫了连凤丫起身。
一边把手中圣旨交递给连凤丫,一边却又一双眼,似笑非笑望着对面。
连凤丫轻笑着,清脆地喊了一声:“安平公公,我们又见面了。看来,咱们有缘。”话落,行一礼。
那太监听着连凤丫清清楚楚叫出自己名字,这才脸上似笑非笑的神色退了去,换上另一副爽朗的笑容:
“酒娘子如今得陛下青眼,身份已是不同。
老奴可不敢担酒娘子这一礼。”
“安平公公可不要笑话民女,民女哪有什么身份,一介布衣,民女就是个酿酒种田的。”
“是,您是种田的,可您是奉旨种田。”安平公公轻笑着道:“没想到时隔多年,老奴又来给酒娘子颁旨了。今时不同往日,短短几年,酒娘子的名声,响彻酒行行内杭外。
如今,又得天子青眼相待,怕是今后,一飞冲天。”
此话说的客套,连凤丫垂眸,却是心知肚明,七分客套而已,这皇宫之中的人,能够有一席之地,必然是人精中的人精。
最是懂得做人。
这安平公公,就是当年在淮安城时,代表天子,前来淮安为她宣旨的那位天使。
“那就,谢过安平公公吉言。”面对安平公公这种人,你过多的去谦虚,反而让他觉得看不起他。
倒不如不必多去解释。
再者就是,安平公公刚刚那七分客套三分试探的话,其实是摸不清她的底,借此一番话,来观察她的反应,以此想要探出她到底和当今帝王之间,是如何得到帝王赏识,是否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如此回答,不推却,不否认的态度,是既奉承了安平公公,又让这安平公公下意识里认为,她果然是有什么别的让当今天子赏识的秘密。
如今,自己势单力薄,总要拉虎皮做大旗,能结识一位是一位,何况这位还是皇宫里出来的太监。
至于这安平公公在皇宫之中,是什么地位,她虽然不清楚,但能够被帝王派出宫中,担任宣旨太监的,总还是有些名头的。
她伸手,握住那安平公公的手掌,“今后,可就要多仰仗公公您了。民女出生乡野,在这京都城中,举目无亲,初来乍到,贵地之中,民女就算处处小心谨慎,怕也会一时疏忽,总有些规矩不小心就触碰了。”
安平公公在被捉住手掌的时候,脸上一愕……随即,面色变得古怪。
手掌中多了一个挺有分量的东西,凭借经验,他也能猜到,多半是银子。
但这不是他面色变古怪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世人都觉得他们这种身体残缺的阉奴,肮脏下贱,
更别说他接触的那些女子妇人,虽然嘴上不说,但眼底的讽刺鄙夷,每每总是藏不住的。
这酒娘子,不仅大胆,虽说他是身有残缺的太监,算不得男人,她就算这样抓了他的手,也不算逾越规矩。
但……她就不嫌自己一个阉人卑贱肮脏?
眨眼功夫,连凤丫已经松开了手,银子已经递过去了,没必要再抓着人家安平公公。
安平公公深深看了一眼对面女子,“杂家,记住了。”
话落,转身:“走~”浩浩荡荡的队伍,退出连家的院子。
柳南巷子里里外外,却很久才恢复平静。
与此同时
今日的早朝,刚刚结束。
大殿之中,今日动荡了一番。
老皇帝竟然想出那样折中的办法。
这便是动了某些人的利益。
自然,有人心中很不愿意。
但,若是寻常时候,这些人定然诸多理由的阻拦这件事情的促成,但此时此刻,今朝却是不能。
非但不能阻拦,还要欢欢喜喜地帮助皇帝,尽快促成这件事情。
你道这些人是突发善心,突然变得良善起来?
错了。
而今正是鞑子集体攻打大庆边城的时候,又是当今天子最看重的南水北调工程开工之际,此二项耗费粮草的时候,老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