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很不好,身子颤颤巍巍,却固执地从地上爬起来:“我是男子,你也是男子,你是神仙,我是承聿仙君座下的弟子,我们不是一样的人。我知道这不合规矩,但是我的心里想着什么,我自己也决断不了。可是现在我不想再这样不明所以了,我们之间也没有可能。所以我会马上离开,会离得你很远很远,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我也知道,你讨厌我,若不是看在师父的面子上,你或许早就把我赶出太衡山了,但是现在我不想再麻烦你了,所以迟吉,就当谁都不知道这件事就好了,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好了。师父那边我自会交代,我会脱离师门,从此谁也不会再牵挂谁了。”他的语速很快很快,气息紊乱,却想要把心底里的话一股脑地全部倒出来,可说完之后,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于是只能尽快离开。
可是迟吉比他更快,在他刚要有所动作的时候就阻止了他,并从身后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
商陆挣扎着,像个孩子一样蹬着腿,却听到迟吉说:“我没有。”
那声音从耳畔传来,直击心底,在上面萦绕不去,他整个人都愣住了,说不出话来。
迟吉又说:“虽然我喜欢漂亮的姑娘,也和苏瑾去人间的烟花柳巷里,但是我是个粗人,心思也是粗的,想法也是粗的。你是苏瑾的徒弟,那我就是你的长辈,你要是有难,我一定会想方设法救你。从前是这样,现在也该如此。”
“情咒而已,没事的。那妖女不是说了吗,只要你待在我身边,你就不会有事的,大不了你拜入我的门下,当我唯一的徒弟,这样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迟吉认真地说,“外人的目光我从来不在乎,只要你好好活着就行了,你说你喜欢我,那好啊!就一直喜欢我就好了,这样不就没事了吗?”
他的话明明就在耳边,却觉得像是从梦中传来一样,虚幻得太不切实际了,身体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样动不了了。
迟吉等了许久,却只等到漫长而又规律的呼吸,一长一短极有规律。
甚至都让他觉得怀中的人似乎睡着了,一动不动的,除了还能感受到心脏的跳动和细微的胸膛起伏以外,毫无反应了。
他依旧保持这抱着商陆的姿势,轻轻地问了一句:“你……怎么不说话了?”
仿佛有亘古般漫长,他缓慢地放下了身上的力量,像是就这样被人拥在怀里一样,整个后背紧紧靠在迟吉的身上,说:“我真的……败给你了。”
迟吉听了这句似乎是松了口投了降般的解甲归田般的无奈,他松开了手,站到了商陆面前,说:“回招摇山了吗?”
他们难得达成了默契,谁都没有说出那句最最重要最最需要承诺的话,但是各自都懂得了。
商陆拜托迟吉找到了那个从阵法里跑出来的孩子,又带着他的父母一同回了招摇山。这不知道分离了多少年的父母与孩子终于重新回到了身边,即便是在一个牢笼里。
但是母亲满足地抱着孩子,脸上的笑容比起任何时候都要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