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若珩脸上已不挂笑,漠然地说:“我与她不合多年是真,你又从哪儿知道是她逼的我离京这种传言的?”
陆迟欲说又止住了嘴,他知道那首桃花诗是写给谁的。
萧若珩道:“我找你可不是说这些有的没的的。”
陆迟收拾好心情,道:“你找我不是叙旧,是为何?难不成是想我了?”倏尔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把扇子扇着,道:“我就知道,阿珩你心里还是舍不得我的。”
萧若珩从他手里一把抽出扇子,道:“别贫了。”
陆迟道:“是是是,不知郡主找小人何事?”
萧若珩不由被陆迟给气笑了,便将自己此行的目的告诉了他。
原来是因为紫芫的事。
仆从死后是没有资格拖回主家祖坟的,虽说紫芫是为她而死,萧若珩能做的也不过是不让她潦草下葬。她的尸身已被人运来了潭州,萧若珩已知她的尸身如今在城外义庄放着。于是便想去再拜一拜她,又托陆迟给紫芫寻一块好地,等来日她再将她带回祖籍,不至于做孤魂野鬼,漂泊无依。
萧若珩道:“人死如灯灭,纵然她生前对我如此之好,但这一切终归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的消失殆尽,最后什么也不会留下。所以趁我现在还记得,我想去亲自送她一程,谢她多年来的照顾。望她下一世托生到一个好人家,别再那么实心了。”
陆迟沉默不语,他与萧若珩认识多年,自然也是知道紫芫的。然而逝者已逝,身后多少话都是无用的。于是调笑道:“咱们郡主娘娘都开口了,小的自然赴汤蹈火也要为你完成。”
萧若珩道:“你这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不贫。”
陆迟傻笑,他奇怪明明自己恨不得气哭她,然而每每见她难过,心中都难受的很,恨不得扮丑逗她笑。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于是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好,却也只到如此。
陆迟哂笑,随后起身道:“行了,今儿就到这里吧。等明儿成事了,我便托人来给你送话。”
萧若珩问:“那我哥哥哪儿?”
陆迟明知故问,道:“你哥哥哪儿怎么了?”
萧若珩也不明说,她起身行礼,笑道:“我哥哥哪儿,就劳烦陆三哥了。”
陆迟从未听她叫自己陆三哥,一时飘飘然,嘴上却停不下调侃,道:“就凭这声陆三哥,你便是让我去揍你哥哥一顿,我也是愿意的。”
萧若珩笑语嫣然的瞧着他,也不回答。
陆迟原本是想诓她入套,她不说话,倒使得他讪讪。起身轻咳嗽一声,道:“罢了,你就等我的好消息了。”
萧若珩知他靠得住,比起他们兄妹,陆迟倒是更像先吴王之子,应了便是诺了。
陆迟走后,萧若珩不知从哪儿寻来一支草杆逗着鹦哥顽,见芸香现身,道:“听到了?”
芸香立在原处,良久才道:“听见了。”
萧若珩道:“兄长说把你给了我,你说我用不用你?”
这该怎么回答?芸香知道萧若珩经此一事对自己已经厌弃了,奈何如今手头并没有人用,这才留下了她,若她不能表明自己的忠心,等回了金陵,她便再无用处。届时她回不去萧寰身边,在萧若珩身边也没了位置,恐怕只能同深宅中其他的侍女一般,老死深宅。
芸香跪在地上,道:“朱雀愿为郡主而死。”朱雀是她在暗卫营中得到的名字,她说出自己的名字,便是表明态度。
萧若珩笑着瞧着她,开口道:“可别跪在这儿。”她笑着瞧了瞧四周,眼波流转,道:“这儿啊,到处都是耳朵。”
说话间她眼神忽而清明,拿着草杆的那只手在芸香前方松开,一根草杆翩然而落,芸香伸双手接住了它,如同接住了千斤的令牌。
“去证明给我看,你能为我做的除了死之外的事。”
“朱雀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