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幻姬偷偷的牵着我的手,失了兽灵之后,幻姬的身体总是冷冰冰的,她把凉凉的小手小心翼翼的钻进我的手掌,也不抬头看我,我也没想太多,只是惦着能用自己掌心的温度,帮她捂捂手也好。
刚回到院子门口,里面就传来砸东西的动静。莫非又有歹人上门寻衅?我小心的往院里探查,不料一个铜镜迎面飞来,顺手接下铜镜,仔细一看,好家伙,院子里已经一地狼藉,各种物件一应俱全,这歹人好不嚣张,这不是偷袭,这是抄家来了么?再一看,站在院子里,披头散发,还在继续摔打东西的,不是姑奶奶沈卿卿又是谁,我暗自寻思,谁这么大胆招惹这个小母夜叉啦,回头要请他喝顿断头酒。沈卿卿一向看不惯我,看我接下铜镜,这邪火瞬间就冲我爆起来,一个梯云纵就飘到我的面前,从我手里抢过铜镜,恶狠狠的掼到地上,哐当一声巨响,铜镜弹起又飞出老远,卿卿咬着贝齿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们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我刚要发作,就见她身后的窗户里人影一闪,柳南星只露出半张脸冲我使个眼色,让我到他屋里去。姑瑶胆小,被释空拉到院外回避,幻姬竟然壮着胆子迎上前去,
“卿卿妹妹,谁欺负你了?”
平日里卿卿对幻姬憎恶加排挤,没事就蛇精来蛇精去的斥责幻姬,要不是碍于柳南星的劝解外加我的阻拦,恐怕早就把幻姬赶出京城了。我正心里埋怨幻姬多事,担心她撞到卿卿的枪口上,哪知卿卿竟然扑倒在幻姬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屋里,柳南星把我拉到一旁,不等我问,长叹一口气“唉,该来的总会来。”
“什么该来的?”
柳南星故弄玄虚,“你没注意到最近谁一直在往咱们这跑么?”
“没有啊。”
“还不是你的那个兄弟。”
“释空,释空怎么惹着女魔头了?”
“什么释空,是你那个高兄弟。”
“高陆奇?他可不是我兄弟。”
“你不认他,他可认你呢。”原来,高陆奇第一次见到沈卿卿就垂涎上卿卿的美色了,不仅暗自打听了沈卿卿的身世,竟然还真的动了心思。三天两头找上门来,说是找我套感情,实则找机会接近卿卿。可是我们躲着不见,他竟然又托他那个内阁老爹高龚,找上沈庭和说媒。高龚官居一品,入驻内阁,虽然沈庭和作为锦衣卫都指挥史也算是皇帝的红人,但毕竟是刀口舔血的差事,而内阁位高权重,连皇帝都颇为忌惮,沈庭和自然不敢随便开罪高龚,竟然一口答应下来。等沈卿卿得知消息时,高陆奇已经把聘礼都送上门来了。这不,就算是柳南星,都只好假装没看见,任由沈卿卿砸东西泄愤。
我走到窗前,看着还在幻姬怀里哭泣的卿卿,不禁有点同情起她来,虽然这个母夜叉常常蛮横霸道,却也心肠耿直,嫉恶如仇,高陆奇那小子也算豪门公子,但矮矮胖胖,其貌不扬,再加上我见过他寻花问柳的样子,确实根本配不上卿卿。我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官宦之家表面风光的背后,又有多少无奈是寻常百姓所看不到的。
柳南星不禁一番感慨“央子,你和卿卿都已经十六了吧,当年小白也是你们这个年龄离开的。”
小白,我奶奶?这个世界上那个我最亲近的人。我不禁随口一问“柳爷爷,我奶奶为什么离开你?”柳南星突然觉得自己说溜了嘴,又不好否认,就含糊的说了句,“天地运行自有道,你我不过是天道中的一颗棋子,我们只能顺应天命。”
天命,奶奶给我提过天命,如今柳南星也在告诉我顺应天命,可是天命是什么,谁又能告诉我。如今沈卿卿面对高陆奇的死缠烂打,顺从是她的天命,还是抵抗是她的天命?
柳南星怕我要追问奶奶的事情,赶紧叉开话题,央子,有时机缘造化就在身边,你可要好好把握才是。等卿卿气消了,你带她到西厢房来见我。说着这老家伙又带点仙气的飘然离去。
幻姬等卿卿哭痛快了,开始一番好言相劝,我偷偷看着,好奇女人真是一种神奇的动物,莫名就会血海深仇,恨不得你死我活,又可能毫无征兆的突然姐妹情深,让人猝不及防。不过如果卿卿把幻姬当做姐姐,那幻姬一定也会像照顾姑瑶那样的呵护卿卿的,我有这样的直觉。
等卿卿心情平复一些后,我把卿卿带到西厢房去见柳南星,屋里已经有另一人等候多时了。他是天一阁来人,原来卿卿托国子监尚大人打听的梼杌古玉,有了消息。经过细心查找,在一本无名古书残卷中提到,当年战神蚩尤涿鹿惜败后,九黎各部四散逃命,其中三苗部跟随其族守护神兽白面神虎的指引,一路避退到南方的十万大山中,这白面神虎随蚩尤大帝作战勇猛,轩辕族人见过它噬杀一面,称之为梼杌,梼杌古玉的造型和书中记录的三苗图腾非常相似。
柳南星频频点头,看来这和他的推测一致,此玉现身于贵州,虽然贵州布政使答复高陆奇此玉搜刮于民间,但应该和当地颇有渊源。而贵州,正是传闻中古苗遗脉生存的地方。前段时间,我们的戒灵卫镇南史宋北川,也传来消息,说是三苗遗民颇有异动,需要我们加派人手监视。于是,柳南星又让我喊释空过来,打算安排我们这组人马前去贵州调查古玉的身世。释空和卿卿听到这个安排高兴的恨不得立刻出发,我却有些犹豫,不过也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