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也是这么想的,半夜来求见的那个人,是不是因为孩子的事?他那里,有关于孩子的消息吗?
哪怕是有一丝一毫的希望,她都不会放弃,于是,忙推着宁卿,让他赶快去见。
宁卿点点头,却并没有立即出去,而是先将她扶到床上坐下,又嘱咐她好好休息,这才出去。
跨出门槛的时候,他向那小丫头问道:“什么人?”
丫头想了想,回道:“是个须发皆白的老翁。”
宁卿浅浅地“嗯”了一声,又吩咐道:“带去花厅。”
丫头答应着,快走一步,利索地去办了。
当听那丫头说来人是个须发皆白的老翁的时候,宁卿蹙起了眉。是个老翁?
那天云裳所说,与那个叫小翠的女人在一起的,也是个老翁。这两个人,有什么联系?
宁卿一边思忖着,一边走进了花厅,才到门口,便见上首摆着的左侧那把红木大椅上,正做着一个身着白衣,须发全白的老者。
宁卿打量他一眼,见他也正看着他。
他现在坐着的位置,是为最尊贵,但宁卿也没和他计较,并没让他起来。
坐在上首的老翁,正是永真。他沿着抱月楼的外沿转了好几圈,但始终没找到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去的道路,最后只得放弃了把孩子偷出来的念头。
他本打算从长计议,但走至半路,突然想起了之前碰上的那个刁蛮的丫头,仔细一想,便有了计策。
他知道小翠手里的,是宁卿的孩子,他知道宁卿肯定想早日找回孩子,他也希望他能够早日找回孩子。然而,他却并没有把孩子送回来,也没打算送回来。全都是因为他的心里,还存着一道坎儿。当年的事,他仍然不能完全放下。
他想来想去,便想出了这个主意。他亲自来王府,告诉宁卿他的孩子在哪里,让他自己找去。
反正他也没说自己是谁,和他有什么关系,他肯定不会知道。
于是,半道上,永真便掉了个头,往王府来了。
他一进来,就直接自觉地坐了主位。论起来的话,他是他的师叔,可不就是他的长辈?
不过这个师侄,他也是第一次见,不由得赞叹了起来,可真是生的好相貌。有这样的爹,难怪能生出那样的孩子。
不过,见宁卿只是站在他面前,冷冷地看着,不坐,也不说话,竟是让他有些不自在了。
宁卿看了他一眼,不认识,以前从没见过,但见他这番表现,觉的这老翁似是有些疯疯癫癫的。
永真被他看的有点不自在,便呵呵笑了起来,说道:“你坐下啊。”那话说的,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一样。
但宁卿却依然不理会他,只是看着他。不管他来这里是出于什么目的,有什么话就赶快说。
永真又是略显尴尬地笑了笑,真是想不到,眼前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师侄,竟是让他倍觉压力。
“我听说,你家孩子丢了,你最近在找孩子。”永真看着他说道,并不是在问他,而是在陈述这个事实。
宁卿稍稍缓和了面色,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你儿子在抱月楼,在小翠手里,自己找去吧。”说着这话,竟是突然起身,又紧接着说道,“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我就是知道,不用谢我,你快去找回就是。”
这些话说完,他白色的身影,已是出了花厅的门。
反正该说的话都说完了,那就可以走了。他虽然从下午到现在都还没吃晚饭,但他并没打算因为提供给他这个雪中送炭的消息,就留下来蹭一顿饭。
他家的饭,不吃也罢,他怕吃了之后会消化不良。
其实真实的情况,是他害怕面对宁卿,会不小心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所以,还是赶快走的好。
他急急忙忙地要走,谁料,就在他刚刚跨出门槛的时候,竟是和迎面奔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谁啊?没看到前面有人吗?”永真气呼呼地问道,心中着实怨念,肯定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怎么就这么背?竟然被撞了两次。
但他话音刚落,忽而被人揪住了银白色的胡须。
“老东西,怎么又是你?你怎么跑这来了?”姑娘的声音脆生生的,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有些受不了。
永真也完全想不到,怎能又和这刁蛮的小丫头撞上?
当时顾婉一听说有人来求见,忙催促着宁卿出去见,云裳也心中好奇,便跟了过来,只是想不到,来的人,竟会是他。
但永真此刻只想快点儿离开,也不与云裳拌嘴反驳,反手在她眼前空挽了个花,吸引去了她的注意力,趁她手上没用力的当口,将胡须抽出。
“喂,你给我站住!”云裳看着他匆匆远去的背影喊道。
与这老头冤家路窄,本想去追他回来,但她又心下好奇,于是便走到宁卿跟前问道:“那死老头说了什么?他怎么来了这里?”
宁卿似是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心中思忖着,难道他们认识?
不过,这会儿他可没空去想这些,还是等事情办完了再说。
那老翁说他的孩子现在在抱月楼,在小翠手上。他先前根据云裳的说法,也猜测到偷走孩子的,就是那个叫小翠的女人。
先不论那老翁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总之是有了这条线索,那他就不该放弃,一定要去找。
抱月楼是什么地方,他自然知道。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藏到了那种地方,难怪他派出去的人找了这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