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山虽不拔高,但气势巍峨,山脉绵延壮阔,占地面积极广,沿着七十二级石阶而上,便能看到壮观的山门,两旁立着百年松树,山门上方雕刻并漆红的三个大字隐隐地映入眼帘:‘衡山派’。
李子枫是在数个影卫的严密‘保护’之下,日夜兼程赶回来的,抵达的时候,正好是清晨,山间响起晨起的钟声,延绵悠远。
这里刚下过雨,两边的泥土地软绵绵的,石阶地面上的水迹和落叶虽然刚被清理过,但还是难掩湿滑的潮气,李子枫迈着略显疲倦的脚步走在石阶上,以往每次执行任务回来,不管有多疲乏,总要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尚清苑复命,可如今......那种期盼的喜悦再没有了。
不过还好有清运在,让他在麻木的日子里,看到了一丝丝希望。
玉佩!李子枫忽然想到离开邺阳城以前,菱溪跟他说过的话,那枚被自己毫不留恋地抵出去的玉佩,拐了几个弯,再次回到欧阳泽的手里,怕是又要震怒了吧?李子枫苦笑着,不过也无所谓,这几年,他早已习惯了欧阳泽时不时的震怒。
思绪飘到九霄云外之时,一个轻快的脚步声匆匆而下,李子枫回过神,正想着是谁这么不稳重,一抬眼,却看见了他在外期间,时长会想起的人,清运。
“伯伯......”还没等李子枫开口,清运就飞奔着扑下来,李子枫顾不得疲倦,张开胳膊将他接住揽在身上,温和地笑道,“怎么跑得这么快?当心摔着。”
“伯伯,清运想您。下次您再出门,带着清运一起好不好?”
李子枫摸摸清运的小脑袋,“一个月不见,清运又长高了呢!”
这时,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这孩子还真随你,脾气倔,听说你大概今日回来,便一早要来山门口等着,谁劝都不听。”
不用看也知道,是肃严长老海翊门下的亲传弟子周文贤。李子枫拉着清运的小手,朝着周文贤颔首致谢,“多谢。”
周文贤嘿嘿笑着,便陪着李子枫一起进了山门,李子枫毕竟曾经是首席弟子,余威尚在,如今落魄也是跟在掌门身边做事,守门弟子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算是打过招呼。
一路之上偶尔有路过的弟子打过招呼,再没别的话题,气氛有些尴尬,周文贤轻咳一声,“是掌门让我带着清运出来到山门迎你的。”
“哦。”李子枫轻声回应着,仿佛周文贤刚刚说了句与他无关的话。
见周文贤还要说什么,李子枫便先一步开了口,“看这时辰,晨练也应该进行到一半了,你快过去吧,不用陪着我了。”
周文贤语结,再说不出什么,这时,执事长老门下弟子贺屹匆匆忙忙地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还时不时地向身后看,一个没留神,撞上二人。
贺屹一惊,连忙赔礼道,“师兄。”
“想什么呢?慌慌张张的?!”
周文贤只怪他走路不看路,粗心大意,而李子枫却在他的双眼中发现极力掩饰的慌张,脸色也有些发白,皱皱眉道,“怎么脸色如此差?身子不舒服?”
贺屹笑得很刻意,“哦,没有,我...大概只是昨晚没睡好,又受了风寒。”
周文贤对他的解释很不满意,“受风寒就去找药丹长老看看......”
贺屹仿佛受了惊吓一般,慌忙摇摇头,“哦,不用!我喝点热水就好。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说罢,不等二人回应什么,便匆匆而去。
清运噘着嘴,他方才也被碰了,神色略有不满,“好奇怪。”
李子枫轻轻点了点清运的额头,示意他不许议论大人的事,周文贤说道,“你别怪清运,贺屹这小子最近不知怎么了,总是慌慌张张的,不知中了什么邪!真的是很奇怪啊!”
“哦?”李子枫眉头微蹙,回想着贺屹刚刚路过时,身上飘出的杏仁味,无意识地问道,“他最近迷上吃杏仁了吗?”吃杏仁能吃到身上带着气味儿,这是得有多上瘾?
“杏仁?”周文贤诧异道,“没听说啊!”
“伯伯,到了。”清运噘着小嘴,不满地摇着李子枫的手。
二人这才回过神,在一座宽敞的院落前停下脚步,匾额上三个醒目的大字‘尚清苑’映入眼帘,二人只顾着谈天,竟不知不觉地被清运带着回了尚清苑。
“这会儿晨练大概还没结束,我先过去,一会儿还要给师父奉茶问安。”
“去吧!”
目送周文贤离开,尚清苑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墨轩听到动静,快步出来迎接,“师兄回来了?掌门正在内院练剑。今儿早上还问到你呢!”许是看到李子枫神色有些疲乏,讪讪地闭了嘴。
墨轩手上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整齐地放着欧阳泽练功后需要更换的衣物,李子枫很自然地接过来,“我去送,你去忙别的事吧!”
李子枫端着衣服,走进内院,欧阳泽正身着白色练功服练剑,一柄长剑腾转挪移,剑光闪闪,白色的身影上下翻腾,剑气凌厉,震得树木哗哗作响,落叶飘舞着身姿缓缓落下。
李子枫就这么不远不近地看着,屏气凝神,从欧阳泽的剑法中寻找精髓。不多时,欧阳泽停下身形收了剑,李子枫微微低头,恭敬地走过去递上手帕,“掌门。”
欧阳泽凝视了他许久,才接过他手中的帕子擦了擦汗,“回来了?”
语气清冷,清冷得没有任何感情,李子枫无视欧阳泽冷漠的脸,依旧保持着行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