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兰明白,那是一直被她强压在心底,困扰了她近千年的心魔。
眼为心之门户,这么多年,她一直把心魔藏在心底,没想到今日被媚娘一刺激,竟然就溢了出来。
“看来,你对那冥幽尘还是真有感情的。”
泽兰被自己的模样一吓,脸上的神色反倒恢复了不少,已经没之前那样吓人,媚娘收回了放在泽兰脖子上的利剑。
媚娘心里可清楚呢,仙子魔化可一点也不好玩,要是现在把泽兰给逼急了瞬间成魔,媚娘自己可是有很大概率要交代在这里,那多不划算,毕竟她刚刚才被一座金矿给砸中。
看来这个小仙子对冥幽尘是用情至深,只是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数千年来得不到的痛楚一直在心中无法消结,才在心里酿成了这般结果。
“只不过既然这心结都已经成心魔了,你也应该能看出来这份感情太过偏执,不是什么好东西,还不......”
媚娘劝诫的话还未说完,泽兰眉间刚淡下去的灰色烟雾就又冒了出来,媚娘叹了口气,看来劝是没用了。
看这样子,冥幽尘到底是块烫手山芋,等它日自己要的东西到手之后,还是乖乖回自己的来处吧,冥幽尘虽好,到底不值得她冒这么大风险。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金色的符文从院子外面飘了过来,直往泽兰的方向飞去。
媚娘觉得好玩,刚要伸手去捉,那道符文却在瞬间发出了一道强光,灼伤了她的手。
“是天上发来的密令!”媚娘努了努嘴,天上的人向来认为自己高人一等,就连一个普通的密令都要用罡气护着,他们知道妖界的人最怕这个。
泽兰的印堂还有些微微发黑,魔气上扰的她也不敢随便去接这道秘符,直到身上灰色的痕迹全都消失之后,泽兰才把那道符文手在掌心里。
那符文与泽兰相触的瞬间,她的脸上明显地闪过一丝痛苦,身上的仙气却也立刻加重了几分。
看见这一幕的媚娘不由暗自咂舌,果然天上那位的修为不是吹的,他凝结出来的罡气,竟然能瞬间驱散泽兰身上的心魔。
泽兰屏息凝神细细听着天帝给自己下达的命令。
其实不用听她也大概能猜出来和莫羽曦有关,其实她实在不能理解,就那么一个废柴丫头,到底是什么地方竟然让天帝如此在意,再而三地下达指令一定要把她祛除。
这一次更是不顾被人发现自己与上天互有往来的风险,直接用符文传音,而且天帝这次要她去办的事情也太......
媚娘在一旁挑眉,不知道泽兰又是被什么事情搅乱了心弦,眼见着刚刚被驱散的魔气,又幽幽地浮了上来。
所以说,不管是天上的人还是妖界的人,归在哪就该在哪好好待着,不然,就一定会有人来承受这份违背天伦秩序的痛楚!
大殿上的臣子们正如同一排排没有拔出来的黑萝卜一样,双手操在宽大的官袍袖子里,微弓着脊背,规规矩矩地跪着。
离冥幽尘离开大殿已经过去四五个时辰了,这么长的时间里,他们要吃没吃要喝没喝,就连想出恭都只能憋着,看上去着实辛苦。
可是如果你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某些大臣的眼珠子虽然半睁着,但瞳仁却是扩散开的。
这些大臣当然并没有因为跪着太辛苦而翘辫子,相反,他们是用魂游之术在偷懒。
魂游之术要修行达到一定程度以上才能修炼,法术练成之后,魂魄能暂时游离于体外且保持意识,能离开的时间长短则因人而异。
没有修炼过这个法术的那些大臣们这个时候肠子都已经悔青了,早知道现在会这么难受,早朝的时候他们干嘛要凑这么个劳什子热闹呢。
尊上爱救谁就去救谁,反正他现在很想自救。
虽然大殿之上安静得可听落针,但事实上暗流汹涌,每个大臣都在积极向周围的人传递着自己的信息。
此时,殿上的张大人忽然感觉到脖子后面吹来了一阵冷风,他一双精明有神的眼睛眨了眨,又向某个角落瞟了一眼,瞬间会意。
只一会儿工夫,张大人的双眼就慢慢失却了神采,瞳孔扩散成一个匪夷所思的大圆。
“李大人呐,你把老臣喊出来做什么?”
大殿外的某株柳树下,两个小小的旋风围绕着树根矮矮地盘旋着,时而交叠时而分开,若是视力不好,一定会忽略掉这有几分奇异的场景。
“刚刚得到消息,说是那位大人物给了我们一个极重要的任务,只要表现得好,甚至可以直接为我们在那里安排两个职位!”
游魂虽然不能开口说话,但是只要靠得足够近,就能够直接感知到对方的思维。
李大人明显地感觉到了张大人的激动,他自己表达到这里的时候也忍不住打了个大一点的旋。
“那一位这次想要我们做什么?”虽然张大人有预感这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任务,但是还是挡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
“我们先去泽兰那里集合。”
交谈完毕,两个小旋儿便轻轻地散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高楼之上,一双幽沉深邃的眸子正冷冷的看着这大殿之上发生的一切。
泽兰正在偏殿里用纸折小人,她身前的桌子上已经完成了五六个,她手中的是最后一个。
那些小纸人五官俱全,栩栩如生,一个个精致得很。
而桌子的一旁,几个小小的风旋正静悄悄地等在那里,让此刻的情形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