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扇木门,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土,黑色的几乎和砖墙融为一体,若不是用敲的,根本发现不了那是一扇木门。梁少顼用手铲干净门上面的泥土,油漆似乎从未经过日晒,火把照出腥红的颜色,仿佛是新刷上去的。
梁少顼立刻拿出那把门钥匙,找到有门锁孔的地方插进去。铜质的门锁有点发暗,锁孔里面有点生锈,费了好大劲才插进去,锁芯也似乎生锈了,转动起来比较困难,但总算能开。
这扇木头的门似乎有千斤重,梁少顼几乎无法推开,两人合力也只挪动了不到半寸。楠樽点燃一只火油筒丢进去,门后的空间豁然开朗,墙面不再只是砖块,还有粉刷和装潢,木质的门框还有雕花和缀嵌。
墙上还挂着帷幔,沾满了泥灰,沉重得像石笋,半边掉下来,露出后面的壁画,不知道画了什么,在微弱的火光里,青金石蓝和雄黄金色在闪闪发光。
“里面原来是个宫殿!”梁少顼说,“但是这堵墙不能打开,而且最好按照原来的样子关回去。”
楠樽正准备找东西撬开,闻言奇怪道,“为什么?”
梁少顼将火把举到门框的上面,在那一圈扇形的砖块上画了一遍,“这扇门上面砖块形状,原本应该是拱形的,如果原本就排列成扇骨形,不会把砖块每一个都切成梯形,梯形是用来砌拱形专用的,这个用梯形石砖组成的扇形,很肯能是拱形塌下来压成的扇形。”
楠樽恍然的说:“难怪这扇门推不动,这个门是顶梁柱,如果把这个门拿走,这上面的穹顶就会塌下来?”
梁少顼说,“没错,除非我们在下面再搭建另一个支撑,否则这个门绝对不能移开。不过这个地方,就算有代替的沉重柱,也不容易替换进去,这个地道是在隽庄下面的,隽庄的房子密集,穹顶的受力已经很沉重,稍有不慎就会立刻塌下来。”
楠樽赶忙放下火把,“那么快把刚才推进去的给弄回原位。”
“不,相反,我们要想办法过去。”梁少顼说:“你从这个门缝里听,是不是有什么动静。”
楠樽说,“原来你也听到了,我还以为产生幻听了,那我们怎么把这扇门弄开?”
梁少顼仰头朝上看了许久,脑子里飞快的设想了一下如果将这扇门搬除的后果,“这是一扇双合门,最受力的地方是中间和两边,单扇门的中间可能会好一点,但如果要把门劈开一条缝,以防万一,入口须得开成三角形。”
楠樽拿过梁少顼的火把,“你来劈。”
梁少顼看他往后退的样子,笑道,“放心,这个门多年不倒,承受力还是有的,我开的入口肯定在承受范围之内。”
“我后退是给你腾地方,劈千钧重的门,需要的力道一定不浅,”楠樽说:“你好像很懂建筑这方面的学问?”
梁少顼有点不好意思的笑道,“略懂,我刚好看过邱洞明的《巧工奇略》,五味茶楼就是他设计的,全楼全木建造,连一颗钉子都没有,全都是榫卯连接,一看就是邱洞明的手笔。”
楠樽点头道,“看来你也挺博学,邱洞明先生可是建筑方面的奇才,不过我有一事不明,我知道邱洞明学过一本《巧工奇略》,却是唯一的手写本,而且如同秘籍,绝不外泄,你是怎么看到的?”
梁少顼看了一眼楠樽,“你和璇玑这么一个样,抓着一点问题就刨根问底,真是敏感,我几乎怀疑你们是玉衣公子派来监视我的。”
楠樽腼腆的笑了笑,“哪里,怎么会,是我们本来就比较敏感,主要是身在五味茶楼,已经习惯了抽丝剥茧。”
梁少顼说:“还说没有,都对我抽丝剥茧了。”
楠樽笑得咳嗽,“好了你别瞎猜,怀疑我们没什么好处——快点动手!”
梁少顼定了定神,这扇实木门很厚,大约有三寸,劈开这么厚的门需要的力度,在平常的时候就不容易,如今更是压着顶上泰山一样的穹顶,穹顶上面的地面,还不知道搭建了什么样的地面建筑,万一弄不好他们就埋在里面,地面上也可能会塌方。
梁少顼酝酿了良久,终于开始运气,发力,手中的璎珞剑用上十层的内力,三成在力度,一层在准星,剩余的全都在速度上,用速度来弥补力道。
以最快的速度,连出剑四次,木门出现了一个半人高的三角形,刚好供一人穿过。两人猫腰钻了过去,用火把照亮里面半坍塌的空间。
似乎是一个宫殿,规规矩矩的方形,里面的陈设简陋,房屋却众多,穹顶还算平整,有个树根从穹顶上伸下来,蔓延了整个空间,长得蟒蛇一般的吓人。有左右两条通道,其中一条通往他们来时的方向。
他们要走的是另一条,看起来和来时的那条没什么差别,在漆黑的地下通道,很容易弄不清方向。
梁少顼将火把举到靠近墙体上的地方,将两面的墙和整个穹顶都检查了一遍:“不对,这里的火焰并不是和穹顶垂直的,通道路况也有很大的差别。”
楠樽抬头看了一瞬,脚步下意识往另一边偏移,梁少顼失笑,“没用的,通道到是塌下来,躲到哪里都会被埋。”
“嘘,我不是躲,”楠樽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举着火把保持石像姿势静待了片刻,将火把猛地压倒地面的高度,“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梁少顼摇头,“看见了什么,不会是蝙蝠吧。”
楠樽说,“没错,是蝙蝠,这个季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