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有那么一刻钟的时间没有人说话,也没有听到门内有什么动静,梁少顼按捺住性子在露天的长台上等着。璇玑几次想冲进去一看究竟,却也不想和门口这两帮虾兵蟹将纠缠,毕竟是外来者,只好耐着性子等大殿里的动静。
门口对峙的两帮人,既没有得到开打的命令,也没有得到收兵的命令,他们站在这里不知道保持了多久,有些麻木的呆滞着,却不敢多言,只好一直保持着这个架势,一面又虎视眈眈的看着不请自来的这三个人。
三方就这么僵持着。
梁少顼不知道怎的,竟然有一种风萧萧兮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感谢,他们那边人多,这边只有三个,在服饰和兵器统一得像军队的队伍面前,他们三个怎么站都有点萧索,一个男的怀里抱着剑,一个姑娘拽着一根绳索,绳索那头系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头包成汤圆的人。
梁少顼看着这个冯麻子,似乎觉得有点可怜,这一路走来也不过是个老实巴交的平民商贩,昨夜为免他在辛未赵荷花面前说破他的身份,情急之下一剑割了他的气管。结果却是赵荷花早就知道,还表示理解他,看来是他过分紧张,多此一举了。
又等了一会儿,大殿的门终于打开,走出来一个身穿鸦青粗布长褂,体格很魁梧的人,梁少顼一看,却是见过的,此人并非涂山派的人,但他既然出现在这里,便是有目的的。
那人径直穿过这百八十号涂山弟子造成的“大刀林”,行至梁少顼跟前,扫了一眼梁少顼,又仔细的盯着璇玑看了一会儿,淡淡的勾起嘴唇,话虽然说得2友好,却掩饰不了打心眼里的轻慢:“二位朋友,别来无恙。”
梁少顼和璇玑也敷衍的道:“别来无恙,崇将军。”
崇越风清云淡的说,“别叫我将军,我早已被革职,再称呼将军不和礼数。”
梁少顼和璇玑没理他,三个人直接走进大殿去。
大殿里的人的目光有些奇怪,梁少顼进去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们射过来,有人惊讶,有人不屑,一个个不明就里,凶光毕现,如果目光都是有形的话,那么梁少顼就会感觉自己是在海浪里激流涌进。
三人小心翼翼的穿过人群让出来的一条缝隙,崇越跟在后面缓缓的收拢这条缝隙,就像一个头狼,跟在队伍的最后,冷眼旁观着全局。三人好不容易挤到中间去,梁少顼将冯麻子领到众人面前,冯麻子噗通一声跪在台阶上,又被璇玑一把揪起来,默默的站在梁少顼的旁边。
临时充当领路小厮的崇越说:“这三位,就是在门外说知道杀害老掌门霍雷霆的凶手的。”
四周的眼神变成了刀光,梁少顼一眼就从堂上的一堆人中看到了身黑褐色长褂的庞博,因为他算是满堂人中装扮最朴素的人,庞博也认出了梁少顼,迎上来说:“原来是梁少侠,这么快又见面了,方才是你在外面说知道谁是凶手?”
梁少顼爽快的承认:“没错。”
“快说,是不是五味茶楼的玉衣公子?”没等说完,另一个比他年轻的抢上来说,他是站在争选掌门的最高台上,那上面还有一个人,冷峻的看着这边。
梁少顼上下打量这个人,约摸四十不惑的中年,在六个掌司之中看起来最年轻,也最奢华,用手指扣着额头说:“让我来猜一下,阁下是六个首代弟子中排行最末的霍远,对吧。”
霍远怔了一瞬,立刻展开很掌门的仪态来,“不错,我正是霍远,我义父被五味茶楼的玉衣公子所害,临死前,将门派托付给我,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
那个站在另一个那个人满脸愤恨的跳了下来,“你胡说,掌门突然被害,你我赶到之时已经断气,你拿什么证明师傅将门派托付给你,照我说的,掌门应该能者居之,你霍远何德何能,论能力不如我,论资历不如庞博,论人脉不如秦精……”
两人似乎又要打起来,其他四个掌司,和一众二代三代弟子又开始哄乱起来,这个庞大的马蜂窝立刻陷入暗潮汹涌。
人群中,唯有涂山派以外的人还能淡定的站住脚跟,梁少顼看了一圈这些人,两手一滩问旁边唯一一个镇定,且知道一些经过的崇越:“这个大殿里发生了什么?”
崇越也很难以描述,解释了半天,梁少顼大抵明白了整个事情的始末。
所为门派不能一日没有掌门,却因为老掌门被杀之事耽搁了两个月了,一直都是大弟子庞博代管着,今天大殿里正在商议一件大事,二代弟子三代弟子,每一个都在今天都放下各自的事,来处理门派里这件更棘手的大事,选新掌门。
新的掌门无非就是排位最高的那六个人中选,这六个人分别是:庞博,孙大,秦精,李深,刘致,霍远。这六人名字是按照年龄起的,排位是按照收徒先后排的。其中四个还放弃了争夺掌门之位,只剩下李深和霍远两个人在争夺掌门之位,互不相让已经上演到要开战的地步。
梁少顼指着冯麻子说:“这位想必在场的诸位有不少人认识吧,山下河州县冯麻子磨坊的老板,冯多福。”
大殿内没人答话,自然的形成了三派,李深霍远麾下的各为自己的上司辩护,剩下的帮架的帮架,劝架的劝架,整个场面闹成一团。
冯麻子被人挤得扑到,璇玑负责保护着,最后没办法,拎着他挤到了最高的台阶上。
梁少顼无奈的看着崇越,两人无奈的对视着,崇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