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没有想到自己这一辈子竟然可以真的触碰到那么多钱,回想起今天的经历,一幕幕都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春天到了,又到了播种的季节,作为栎阳城外一位不起眼的农夫,斑一年进入栎阳城的次数可谓是屈指可数,这番入城也是为了购置新的农具,却没想到就是这次平平无奇的入城却让他在栎阳城的南门口看到了那根改变了他一生的三丈木杆。
木杆立在城门口处,无论是谁进城第一眼准能够看到这根醒目的木杆,木杆身边有两名官兵把守着,而经过的栎阳城的居民却是熟视无睹从木杆边经过,看都没看一眼。
按理说见众人皆无视了这根木杆,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什么大场面的斑应该识趣的离开才是,但由于心里的那点好奇,他还是拉住了离他最近的一位年纪看上去也有三十多岁的老兄,用讨好的笑容的说道。
“这些大人,你可知道这木杆是怎么一回事?”
原本那位三十多岁的老兄因为突然被一个恕不相干的人拉住心情不畅,见到斑那副乡巴佬得模样更是窝火,不过在听到斑那句“大人”的称呼后一扫之前的阴霾,笑容满面的说道。
“哦,你说的是那个木杆啊?那根木杆早在一个月前就立在那里了,说是一个姓卫的左庶长所设的,据说只要把那根木杆搬到北门去,就奖赏十金呢。”
“十金??!,这,那为什么没人去搬?那根木杆也不过三丈长啊?就算是从南门搬到北门也只需要半柱香的时间啊!”
听到只要去将这根木杆搬到北门就可以获取十金的报酬,斑忍不住惊呼起来,农民出声的他这辈子就连一块真正的金子都未曾见过,更何况是可以保证一家人衣食无忧的过上一辈子的十金了。
“搬?那你大可以去试试啊?”
男子冷笑不已,但想起了刚刚斑对自己一声“大人”的称呼,最后决定好心的拍了拍斑肩膀,用一个过来人的语气语重心长的说道。
“别怪我没提醒你,贵族老爷说的话有几句是可以相信的?他们更多时候都只是把你当成无聊消遣的工具罢了,更何况十金对于那些贵族老爷们也不是什么小数目,姓卫的?栎阳城里根本找不到一个上号的世家,还只是一个左庶长,虽然说左庶长这个职位在我们这些平民眼中是高不可攀不错,但是在那些真正的大贵族眼中也只是大一点的蚂蚁罢了。”
随着男子一番苦言相劝,斑心头那刚刚升起的一腔热血顿时又被掐灭了下去,说来也是,距离木杆立在城门口也有一个月的时间了,这期间肯定有人和自己一样想要去将这木杆搬到北门来获取奖金,十金绝对不是一个小数字,但又为什么直到今天这根木杆还好好的立在这里?没人去动。
斑叹息一声,男子见斑孺子可教的模样心中窃喜,转身哼着耳熟能详的秦风小调走开了,为他又成功教育了一个乡巴佬而开心,相信这桩笑话可以成为这一个月他茶余饭后的谈资,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茶余饭后谈资的对象的斑眼巴巴的看着那根三丈高的木杆,想到了木杆身后代表的十镒黄金,踌躇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唉,还是趁着天色还早,早点买完农具回家务农吧,不然家里的黄脸婆又要嚷嚷了。”
斑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再去想十金这不契合实际的天方夜谭,迈开脚步就要往后走的时候,却忽然发现三丈木杆前又出现了一名文吏,他故作威风的扫视了一下向他们这里投以注目礼的平民们,润了润喉咙,说道。
“奉左庶长卫鞅之命,至此刻起,将此木杆搬到北门的奖金将由原来的十金提升到五十金。”
一石惊起千层浪,文吏这话彻底击沸了通过一个月的舆论传播早已蠢蠢欲动的巨大漩涡,知情的人们纷纷奔走相告,说是南门那根木头的身价从“十金”增长到“五十金”了!总之,随着舆论的扩散,人愈聚愈多,观者如潮,议论纷纷,疑惧兼有,但就算是如此还是没有人敢去移动这个木杆,那根木杆还是这样孤零零的立在那里。
“那个,我要参加这个挑战!”
随着这一声年轻的声音传出,刚刚还仿佛涨潮一般热闹的海滩顿时平静了下来,大家循着声音的源头,看到了一个满脸涨红,身穿麻衣,脚踩木鞋的农家汉。
发觉自己竟然同时被那么多人同时注意到,斑心里顿时后悔起自己这一鲁莽的决定,想要退回去却想到了木杆身后五十镒黄金的诱惑,咬着牙关逃儿似的跑到木杆前,冲着一脸玩味的文吏,强装镇定问道。
“我来扛木头,就算是得不到赏金,总不至于遭到罪罚吧?”
看着满脸涨红的斑,文吏突然涌起了想要调戏他的想法,模凌两可的说道。
“你大可以试试。”
围观群众顿时哄堂大笑起来,议论话题中心这个不自量力的农家汉,那些贵族老爷又怎么可能真的去履行如此荒谬的约定,仅仅只需搬运一根木头就可以获得五十镒黄金,这只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怎么可能出现在现实生活中,也就只有这种初出茅庐的农家汉才会去相信这可笑的谎言。
被文吏这么一激,斑脸上的红潮更甚了,其实他之所以敢上来是已经在心里做了许久博弈的结果,他深知道如果这只是一场王公贵族们为了消遣的骗局,压根就没想要支付自己报酬的话他会成为整个栎阳城,整个秦国,甚至是整个华夏大地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