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一声雷鸣般的巨响。
同样短促若眨一下眼睛。
一把细细的长剑力斩在宽比手掌的大剑上,就好像一根树枝打中粗壮的树干,可是,两柄利剑上蕴含的内劲却相差无几,随着两方劲力的碰撞,长剑与宽剑一触即分。
再看两人,陈传九只退了一步,王扑斜向后蹬蹬退出两步半,本身的实力强弱明显不过,但若算上为人的秉性以及打斗的风格,王扑的一身能耐不见得会有内力上这么明显的差距,至少王扑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陈宏决历经意料中又意料外的凶险,倍加谨慎,轻移步子,走近王扑身边。王扑的及时拦击为他解去了燃眉之急,他虽然觉得陈传九的注意力更多的还是会放在自己身上,不过,王扑若伤了,单靠他一个,坚持不了多久,那边欧阳镜与方纯究竟会怎么做,他没敢拍着胸口保证什么,尽管两人要必杀陈传九,他死与不死对欧阳二人而言,不甚重要。当然,欧阳镜他们不顾他的生死而杀了陈传九,到时候,魏家姐妹、王扑等几个一定会质疑邪笑之邀究竟是好是坏,或许会忤逆月黑盟第一杀神的命令偷摸逃走,隐姓埋名一段时日,到了那个份上,常年行走在风口刀尖上行事乖张的他们绝对会极度不适应,只是,活着便是最好的。
陈传九没有紧追不舍,给了陈宏决足够的时间思考和调整,眼神冰冷地看了王扑一眼,就把目光投向另一边的欧阳镜和方纯。
“真是冷血,连自己人的安危都不放在心上?”陈传九如是嘲讽一句。
方纯冷哼道:“陈传九,你当陈老是根不会动的木桩子,任由你挥剑劈砍?我看……”
“多说废话只会让他恢复元气,赶紧的。”欧阳镜呵斥一声,继而闪身冲上,手腕猛烈抖动,那柄沾染点滴鲜血的长剑在其身前化作一朵娇艳的剑花似缓实快地盛开,忽闪忽闪的剑尖左右上下不定,遥遥指向陈传九胸前的几处要穴。
太乙剑法配上游龙妙心步,端的是迅猛而威严,让人感觉对方拥有一身正气。这一切落在陈传九眼里,只会觉得欧阳镜十足是个阴狠的小人,不论去年神器山庄比武之时对杨秀龙下杀手,还是香树林、严宅几番争斗,数次见面造就了几乎不可改变的印象,所以,那一身看似正义的威风气势,陈传九好似毫无感受到。
欧阳镜这一动,这一声沉喝,方纯立即闭口不言,把想说的话咽回了腹中,提起一口气,丹田之气狂涌而出,衣角翻飞作响,右足蹬地,石板碎裂之同时,身形飘忽朝前,身影变得有些模糊,恰是蛇行鬼舞步,手上亦没闲着,大厅照出来的烛光下,那抹剑光一闪一灭,一眼见之,顿觉诡异。
陈传九嘴角一勾,不能第一时间使陈宏决受伤固然有些遗憾,但他自然不会舍了欧阳镜和方纯这两个需要严肃对待的同辈高手固执地去对付陈宏决。如墨般的瞳孔中,一者黑衣,一者墨绿,二人气势凌然,飞快地靠近而来,两道身影已在六七尺外,两把给予危险感觉的长剑一左一右一上一下攻向他的面门和胸口。这一刻,陈传九扬剑而动,一式奔雷织网骤然使出,剑光如网,护住周身。
激烈而急促的交击声好像交响乐般奏响,动听却致命。
“老陈,江湖传闻不假。欧阳镜和方纯果然厉害!单独对上一个,我不是对手。”王扑有些傻眼,依然沉浸在对欧阳镜、方纯身份不小的震惊中。
“王扑,别傻愣着。”陈宏决在生死悬崖边走了一遭,比王扑更加冷静一点,沉声道,“他们联手和陈传九一战,不见得能讨到好,不然,这次行动会叫上你我,暴露他们的真实身份!!”
王扑紧握宽剑的剑柄,冲陈宏决点了点头,双脚点纵间,与烂嘴巴陈不但形成互相支援的阵型,还不断闪挪,找寻趁陈传九防守不利之时要他命的良机。
一道压得极低的声音传至陈宏决耳中:“邪笑为什么不自己动手?”
“谁知道呢!先别管这么多,此事完了,欧阳镜也该给我们一点确切的消息。”陈宏决的双眼前所未有的凝重,浓烈的兴奋与激动中,更有一丝不可化开的担忧,与狼共舞,凶险难料,更何况是江湖上最大的一只狼,再者,另有很重要的一条,欧阳镜作为阴阳剑派最出色的年轻弟子竟与邪笑勾搭在一起,是门派的命令还是自己的抉择?不论是哪样,这是秘密中的秘密,岂容他人知晓?此间事了,毕竟仅仅是一场交易,没有任何交情,会不会为隐瞒真相而被邪笑在院墙外袭杀?那么,他们一死,邪笑与卓尚之死完全脱了干系,没有谁会去怀疑他?
越想,陈宏决的心越冷,为掩欧阳镜二人的耳目,他周身的杀气没有任何淡化的迹象,内心却已被无法预料的将来填满。
“老陈,当心!”
当想到自己成了邪笑手里的刀又会被对方随便丢弃的时候,陈宏决不免有些愤慨,老子在江湖上闯出名声的那会儿,你小子还在你娘的怀里喝奶呢。这一想,他的精神不禁陷入一阵恍惚,身形在移动中出现明显的一丝凝滞。
说来陈宏决也是晦气,那个时候,陈传九向后倾仰避开欧阳镜的“推窗望月”,继而硬抗下方纯的“杯弓蛇影”,借力暴退数尺,恰好退向思绪万千的陈宏决那边。
王扑见了,忙不迭开口大喊。
陈宏决不愧是混迹江湖数十年仇家遍地走依然活得好好的几大独行凶人之一,那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