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没有一点光彩。
“方纯,目前而言,我盟在王都并不好办事,发现你的那个强大高手如鲠在喉,或许无时无刻紧盯着我盟的一举一动,我担心稍有动作,我盟的人又会损失不少。”
“你想说什么?”
“痛快人啊,很简单,这个任务不会有人帮你!想要坐上杀神的位置,没有强大的实力,没有过人的胆魄,那是休想。我们谈了也有半个时辰了,你恨陈传九,恨云剑山庄,但是仅凭一人之力,想给你的爷爷、你的哥哥报仇,难啊!登上杀神之位,至少可以拥有培养自己手下的权力,而且,是我盟的资源,省时省力——”
“杀你的人,你忍心么?”
“我盟可以给他难以想象的荣华富贵,但对一个不能再给我盟出力的人来说,只是一个弃子。死人可不会说你的是非。”
“等好消息吧。”
“很好,此地留给你住。明天上午,马头会来这里找你。”
“行,我知道了。”
“那我走了。”说罢,黑影走了出去,顷刻间消失在方纯、李女珠的眼前。
方纯关好了门,对李女珠道:“珠儿,此人是哪个,你请不清楚?”
李女珠答道:“我没见过他,但听过。你没听马头称他‘总管’,这个人的地位仅在杀神之下,而且,我盟各地的据点分舵全由此人掌管,权力甚至比杀神还大。”
方纯不解道:“那岂不是可以凌驾盟主之上了?”
李女珠摇头道:“表面来看可以这样说。但具体的,不是我这点身份能获取到的。方纯,待会儿的行动——我和你一起去吧。”
方纯自信地笑道:“不必,你先睡好了。再过一个时辰,我就出发。别以为我才来王都没几天,前段时间不是和我盟没了联系嘛?没事我就到处逛逛,知道了很多地方,认得路!”说到“睡”字,李女珠的脸蛋上飞快地闪过一丝红晕。
卫衙地牢。
石塔被关在地牢的最深处,这是一间幽暗而潮湿的方形牢房,光是站着便觉得难受,更别提石塔像烂肉一样被扔在地上了。浓郁地水汽在散乱地面的枯草杆上凝成无数水珠,一点一点的湿了石塔的衣裳、伤口的绷带。
“嘶。”石塔冻醒了。
他的双脚、还有唯一剩下的左手被人用铁链拴在木柱上,仿佛一只烤熟的虾弓起了身子。为防他咬伤舌头,华建还命人拿了一团带点盐味的白布塞进他的嘴里。石塔扭动了一下身体,发出几声铁链撞击的声音,随后,周身的鞭伤再次传来一阵疼痛,不禁五官扭曲。
“唔唔唔——”干燥的喉咙里低吼出声,却无人听得懂。
夜色更深,飘起淡淡的白雾。
雾气中,一道黑影如电光穿梭,翻过了丈高的围墙。刚落地,黑影极快地向侧边一滚,伏在一丛灌木后面不再动作。不一会儿,踏踏踏,一支巡逻小队路过他前方不远处的小径。
八人小队消失在月洞门里,黑影飞窜而出。
于是,在偌大的府邸,黑影时停时走,七拐八弯,或避开巡逻,或辨清地方,或细听动静。大约过去两刻钟,方纯摸近府邸的西北,他隐身在一片小竹林当中,缓缓的长吸一大口气以平复内心的紧张。
不远处,便是卫衙如今守卫最森严的——地牢。
他的任务只能是,杀死石塔,以绝月黑盟之秘泄露。
黑宝石般的眸子浮起淡淡的蓝色,方纯左右扫视一遍,大抵看清了前方的情况。
在他钻进竹林半盏茶之后,一队八人巡逻小队从竹林外的路径走过,脚步声整齐划一,没有多余的交谈声,每个士兵的右手统一放在刀把之上,随时应付突变状况。
皮靴的踏地声渐渐行远,方纯灵巧似猴地跳出竹林,猫起腰轻手轻脚地冲到一株大树边,探出脑袋向里面继续观察了一眼,继而再做打算。
隔了一道门户,就是地牢前的一处小广场,寻常之时乃守卫地牢的士兵晨练的地方,四周有不少极高的树木,两三株并排,有足够的空间设下暗哨,再往外就是一堵大概十三四尺高的石墙。
“布置的真严密。”方纯暗想着,人却翻身上了树。
秋末了,树叶凋零,但枝丫甚多,又是黑夜,不仔细瞧的话,根本不会发觉这棵树上有人。
树不高,可方纯借它登上高墙之顶,进一步观察了地牢小院,眉头紧锁,思忖道:“要么藏的太好,要么真的很松懈——你娘,还是冒险一试吧。”
轻盈地落到地面,方纯简单的调整一下,右脚用力蹬地,人似飞离强弓的箭矢咻地射进地牢小院。没有意料中警示性的呼喊,方纯顺利地站在地牢大门前,多次逃命的经验却在这时告诉他,危险在接近。霎时间,方纯浑身肌肉紧绷,眼耳并用,观察四方。
咻咻咻——
数下破空之音如琴弦颤抖的声音,方纯飞速回旋,长剑无影。随着十余声撞击声还有金铁落地之声,方纯看到地牢大院狭长的林中跑出十余人,各个拿着明亮佩刀,而原地,即树下,另有七八个手持强弩的士兵。
不错的阵仗,很好的藏身本事,很严的军纪!
方纯对城卫军的整体实力有了大体的评估,收起那份并不多的轻视,九笑炼阴诀全力运转,一道阴诡的异风刮过地牢小广场,惊得围杀上前的众士兵滞了滞身形。
说时迟那时快,方纯刚转过身的霎那,身后的地牢大门轰的一声洞开,汹涌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