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斜,再过一会儿就要入夜了。
峰笛城,秀竹镇以东两百里有余,南笛州第一大城。
来旺客栈,峰笛城栈,坐落在城西北。
各式各样的菜肴摆满了一桌子,放有五具碗筷。自然地,桌边坐有五人,四男一女,此刻正欢声笑语的交谈着。
他们正是吴昊君、陈传九他们。
离开旺角山脉,他们在秀竹镇以北的一座大村庄花了点小钱住了一天,然后绕过秀竹镇,直奔峰笛城来了,为的不正是几人担心的那些黑衣人追兵和黑袍人么?
经过这三天的相处,赵裤裤、林诗语对吴昊君减了九成的介怀,因为他们发现,这个个子挺高的青年不难相处,关键是你得取得他的信任!
吴昊君说道:“传九,依我看,不如在峰笛城多盘亘几日,好让他们以为我们已经走远了,然后我们再上路,送林姑娘回山庄。”
林诗语不悦道:“吴大哥,你看不起人!我的功夫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呢。”
赵裤裤嘿嘿一笑,道:“是啊,是有很大的进步空间,那得多少年以后呀,十年?二十年?到时候,我们都成了骨头了。”
“死裤子!”林诗语抬脚重重地踩了赵裤裤一下。
“哎呦。”赵裤裤猝不及防,痛得叫了一声,“小气鬼,我说的是实话。你现在本事不大,胃口很大!你觉得那天山坳的打斗,你的那点本事,能给陈大哥帮忙么?要不是那个怪门牙大叔轻敌,认为我们几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儿,哦,当然,吴大哥不算,不值得他用出全力,你还能在这里大吃大喝?”
他指了指众人,继续道:“如果不是你哥哥我够机灵,装出高深莫测的苍老声音,把他吓跑,你们一个个还想好好的坐在这里吃东西?”
田稳冷不丁地冒出一句:“那是金黄烤鸡屁股的功劳!给你补脑了!不是你有多聪明。”
“哈哈!”顿时,房间里充满了开怀的笑声,尤其是林诗语笑得格外灵动悦耳。
赵裤裤张大双眼,直直地看着田稳,嘴唇微微颤动,气道:“田稳,还亏我把你当兄弟,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真伤心。我不聪明么?”
笑声中,他的话被淹没了。
笑声渐隐,陈传九清了清嗓子,道:“吴大哥,那人或许还会来找你的麻烦,我们一起也好有个照应,当然我们的麻烦也不小。”
吴昊君气壮山河地道:“兄弟,既然吴某认你做了兄弟,自然是有难同当的了。若非你的从山而降,你吴大哥早就被他们抓走了,难能和你这般喝酒吃菜。来,大哥敬你一杯。”
“来,喝酒。”赵裤裤凑上了热闹。
随着叮的一声碰撞,四个大男儿将小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给他们和自己倒满酒,陈传九道:“我们对那些黑衣人知之不多,是该小心谨慎,就如吴大哥所言,我们在这儿多住两天。假如要道街上去走走逛逛,千万不能一个人去。裤子,说你呐,别一个人上街!”
赵裤裤耷拉着脑袋,一脸地不高兴,嘟哝道:“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个个都拿我寻开心?”
林诗语笑道:“因为你好玩呀。”
咚,赵裤裤的脑袋落在了桌子上,发出一声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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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峰笛城,某处的一间昏暗房间里,坐着三个人,从身形的轮廓看,一胖两瘦。
“麻子,这是我们要找的人!”胖子把一张厚实的方正宣纸放到桌上,推到右边那个瘦子眼前,命令道,“明后两天,你派出你所用的人去给为兄找。”
叫麻子的那人拿起宣纸,小眼睛闪闪地仔细看了画像,一边贼笑,一边冷声道:“肥牛,你我分属不同老大,地位又相当,你不要用命令的口吻跟你麻爷说话。不过……既然你有碧老大、风老大的信物,这事儿麻子接下了。”
原来,胖子就是飞柳山庄的肥头领。
听了麻子的话,肥牛的胖脸立马抽了抽,心中咬牙道,好个花脸麻子,真以为你是个人物了不成?
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一点不满,轻声一笑,道:“麻子兄弟说的是,你看你看,为兄心急了些,还请麻子兄弟体谅。”
麻子笑声敛去,严肃道:“肥牛,此人是自己人,还是接了活?”
月黑盟是个杀手组织,但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独自接任务杀人的资格的,故而,麻子才有此问。
肥牛轻呼一口气,小声道:“麻子,你是不是傻了?自己人轮得到为兄来处置么?他是我们家老爷的仇人!尽管找到便是了。”
麻子面色一僵,他确实没有想到盟中的规定,两大护法有权处置杀神以外的任何一个叛徒,立刻压低声音道:“肥牛,虽然当家的不在,小弟在富元当铺也算说得上话,一定把这事给你办利索。”
富元当铺,南笛州第一当铺。
沉默了一阵,另一个瘦子壮着胆问肥牛:“肥哥,万一我们的人手不足,是否……”
肥牛喝断了他的话:“野狼,这是家事!非到万不得已,我们不用借用富元当铺的兄弟……”
肥牛也是那一天才知道,这个见面不多的内院绿甲护院王建是月黑盟的一份子,王建之名自然是个假名字,盟里代号“野狼”。
“肥牛,”麻子打断道,“如果事情发生了你们料想不及的变化,尽管开口,麻子这点人缘和威慑力还是有的。”
“不用!”肥牛爽快地拒绝了,他记得他的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