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城监狱的监狱长办公室里,响起了催命般的电话铃声。监狱长烦躁无比的接起:“喂?又怎么了!”
外面站着的准备进去给监狱长过目财务报表的女会计,被里面的声音吓了一跳,悄悄问外面的小狱警:“监狱长怎么啦?”
小狱警刚要开口,就听里面炸了一声:“死啦!”然后就是三秒的沉默。
小狱警以为没动静了,又想开口八卦,结果里面直接炸了个窜天猴似的:“操!”
女会计赶紧抱着报表去找副监狱长转交了,小狱警两次嘴张开话却没说出来,生生憋了回去,又老老实实在门口站着,等候指令。
监狱长果然没一会就出来了,穿着制服带着帽子,对门口等着的小狱警道:“走,开我的车去市一院。”说完就气势汹汹得把车钥匙一扔,迈开大步走了。
小狱警连忙接了钥匙,亦步亦趋的跟着,感觉领导的怒气把帽子都顶的比平常高一些。但如果他能看到办公室里刚刚的情景就会知道,那是被监狱长自己挠乱的头发的功劳。
监狱长和小狱警到了市一院门口,隔了老远就看见同样穿着警服的同事在等着。监狱长一下车,脸色黑得向包公,沉声问道:“现在什么情况?”
裴甄作为昨晚运送重伤犯人到医院的随行警员之一,跟着监狱长一边大步走着一边说:“杜浩的亲属昨晚就赶来了,来的是他亲弟弟杜瀚还有他爷爷;监狱长这边走,”裴甄示意监狱长右转,又接着说道,“范长进的妈妈今早凌晨来的,一直在哭。怎么劝都劝不住。”
监狱长听到这忍不住说道:“范长尽妈妈哭个什么劲儿!又不是她儿子死了!不对,”监狱长顿了一下,问道,“杜浩妈妈没来吗,她不是经常来监狱看他吗,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反倒没来?”
裴甄点点头:“黎大队正在联系,昨晚一直联系不上她。我们也觉得有点奇怪。”
“到了。”裴甄打开医院专门给他们空出来的一个小会议室,会议室里坐了一个面无表情的高中生模样的男孩子;一个白发苍苍皱纹多的堪比新疆梯田的老人,此时眼圈红红的,眼睛看上去像是快要溃烂;还有一个一直在哭哭啼啼时不时喊两嗓子的中年妇女,她手里拿着纸巾,哭得满面通红,发髻散乱。一个狱警手足无措的在旁边给她递纸巾。
见两个大盖帽警察进来了,她哭得更惨了,简直是哭天抢地,要不是在场这么多人监狱长觉得她甚至能滚在地上哭。
小狱警哪见过这种场面,一时有些慌,悄悄问裴甄:“裴队,这这这什么情况?”
裴甄低声道:“你少说点话。”
小狱警赶紧闭了嘴,往后退了一步,乖乖站着。
监狱长最烦这种什么话都不说什么问题都不解决上来就哭丧的家属。他沉下脸大喝一声:“范长进妈妈,请您冷静一点!”
范长进妈妈被监狱长气沉丹田地这么一喊顿时收住眼泪,咳了几下:“监狱长,我们家孩子造孽我知道,可是他那么好的孩子,肯定”
下一句肯定是什么“肯定我家孩子受欺负了才起来反抗的,我们家孩子不会这么干的”啥啥啥的。
这一类说辞不光监狱长听得多,就连刚刚来监狱一年的小狱警都听过好多次了。监狱长挥手打断范长进妈妈的话:“到底怎么回事我们调查之后再说。”
监狱长快步绕道杜浩家属的那一边,杜浩的爷爷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杜瀚扶着他的一只胳膊,两人向监狱长鞠了个躬。监狱长连忙让老人家坐下,拍着他的肩膀:“老人家要节哀啊,发生这种事情我们监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们会查清楚并且负责到底的。您放心,您孙子在我们监狱表现很好,是个知错就改的好孩子。”
杜浩的爷爷颤抖着声音,连连点头,“好,好”,伸手胡乱抹了抹眼睛,裴甄给小狱警使个眼色,小狱警赶紧掏出纸巾递给老人家。老人家颤抖着接了,连声道谢。
监狱长坐到会议室的主位上,扭头问裴甄:“杜浩妈妈那有消息了吗?”裴甄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黎大队没有联系我,估计是还没有联系上吧。”
监狱长用嘴型骂了句脏话,脑袋再次转回来,面对家属。
杜浩的妈妈是在中午的时候才到的医院,据她自己说是在外地出差手机没电了,一直忘了开机,一接到消息就买了火车票赶了过来。
黎添把她送进会议室之后,监狱长示意他把杜瀚和杜浩的爷爷带出去,平复一下情绪。于是黎添带着他们退出了会议室。快走到走廊尽头的时候,裴甄的一条消息发了过来,黎添打开手机一看:监狱长让你排除一下后患。毕竟这是他在职期间咱们监狱第一次出人命。
黎添回复道:好的。
裴甄看着黎添回复的短短两个字,心里莫名的踏实了很多。
事情一直处理到晚饭时间才算完,期间陆陆续续的来了几拨人,杜浩远亲来探望的,监狱领导来了解情况的
本来事情很简单,但是范长进妈妈一直不依不饶的说自己儿子不可能伤害别的犯人。监狱长不想跟她多废话,表明这种犯人非正常死亡案例监狱没法管,是要交到检察院进行处理,要哭找检察官哭去。
反观杜浩妈妈,无论谁来说什么,她都冷静得很,说话也很得体,将悲伤隐藏在了异常的沉默里。但是在裴甄看,杜浩妈妈好像对自家儿子的死感到毫不意外,是有心理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