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太冲三人,正走在这样的官道上。反正大家已经开诚布公,无需再隐藏什么,季燃索性把车门和车窗上的帘子全部卷起,让风能从这些空隙中稍稍流动,也方便跟驾车的太冲说说话,可是即便如此,车里也还是十分闷热,太冲坐在车夫的位置,情形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吁”的一声把马刹住,下车摸了摸地面的温度,又观察了一下马的状况,回身对车上的人说:“地面太热,马蹄会被烫伤的,我们先去树荫底下,让马休息一会儿,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走了。”
季燃一听就明白了,答应了一声,手上立刻行动起来,麻利地收拾车上的席子水壶碗碟等用具,准备一起带下车;太冲也寻了一块空旷的树荫,把车赶了过去,又把马从车辕上解了下来,忙着给它喂水喂草。
趁他二人都在忙活,朱砂悄悄地下车跑到路边,好奇地用手戳了一戳路边被暴晒的石子,许是没觉得很烫,竟然直接捡了几块握在手中。季燃正好放下手里的东西,一抬头就看见朱砂的动作,忙朝他喊道:“不能碰,快放下!”
不过好像为时已晚,朱砂已经将滚烫的石子攥进了掌心,石子与柔嫩的皮肤一接触,立刻把皮肤烫的泛红,手上传来灼烫之感,他却还愣愣地盯着手心,不知作何反应。
刹那间,季燃便已经跑到了他跟前,大喊道:“松手!”
朱砂闻言,才连知道松手,看着石子滚落在地,季燃忙拉过朱砂的手掌,想看他有没有被烫伤,要知道盛夏被暴晒的石块,有时候也只比滚水凉上那么一点,怎么能让孩子往手里抓呢。
果然,只见朱砂的掌心,已经红成一片,看起来已经是轻微的烫伤,季燃心疼地说道:“疼不疼?路上的东西可不能随便捡。”
朱砂已经疼的眼泪汪汪,还强忍着不肯吭声。太冲听到动静,也走了过来,季燃转头问他道:“道长,车上可有带烫伤的药膏?”
太冲想了一下说:“好像没有,不过不用担心,你们等我一下。”
说完他蹲在一旁的草丛中寻寻觅觅,没多久便掐了一把叶子过来,放在口中嚼了嚼,然后拉过朱砂的手,把嚼出了汁液的叶子轻轻涂抹在红肿处。
朱砂这才开口说道:“凉凉的”,季燃也闻到味道,知是薄荷,薄荷一向有消炎镇痛之功效,这才放下心来。
一会儿,三人在树荫下坐定,取出些干粮作午饭充饥,季燃一边把饼掰成小块递给朱砂,一边小声举例子跟他科普安全知识:“平常的石子当然是可以捡的,不过烧热的和晒热的就不行了,比如这饼,一般是在火上做的,但是听说北方的长安一带,就有人在热热的石子上做饼呢,你想想,那石子可不就跟火一样烫了。”
太冲在一边听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季燃回头瞪了他一眼道:“师侄可是有什么意见吗?”
太冲忙说道:“不敢不敢,您说的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