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我只是好意提醒你罢了!”
翠微的脸气得发白,赶紧低头看自己的模样,今晚泼水,到底也是殃及了些水,而且因为吵架撒泼,早已发髻松散,失了体统。
这以色侍人的人,最是在意外表。
碧罗又走近故作捏着鼻子,“怎么闻着一股臭味啊,莫不是姐姐是泼了自己的洗脚水?”
围观的姑娘也忍俊不禁的笑了。
翠微气得瞠目,“你?!”
可守着罗公子,她自觉着狼狈,已经落了下风,偏又骂不过碧罗,只能柿子捡软的捏,怨怼起叶小白,“都是你这丫头干的好事!谁也别拦我!”
再也顾不得仪容喊道,“来人!把这个臭丫头拖出去打一顿!关进柴房!”
话音落下,已经有几个壮汉走过来,这些人都是春华楼的护院和打手,翠微作为花魁的特权体现在此,春花常常对此种欺压熟视无睹。
叶小白当下很配合的被带走,她早就站在这儿腿酸身冷,挨一顿打至少可以热热身。
“我看谁敢?”
罗公子刷的打开扇子,踱步走到叶小白的跟前,略作打量,点头道,“倒是个俏丽的丫头。”
他的举动依然是不疾不徐,风度翩翩,却让护院们不敢冒然得罪。
他漫不经心地掏出来一张银票,目光再次看向春花,“不知这春华楼还开门做生意吗?”
春花见银票,眉开眼笑道,“当然是做的,做的!”
闻言,罗公子面色凝肃,语气也收了起来,“本公子今晚就点这小丫头。”
在场的人那一瞬间懵了。
个个脸上都露出诧异、不敢置信的表情。
春花到底生意老手,瞬间反应过来,笑得和花一样,“罗公子真是慧眼识人啊。这叶丫头就是那诗里说的——天然去雕饰,你瞧她不施脂粉,已是模样生的极好。只是……这丫头还没张罗接客,罗公子忽然看上她,自是她的缘分,可人家还是个黄花小姑娘,这梳拢怎么也得准备下。咳咳,就这些银钱可不多呀。”
春花是风月场上的老油条,年轻那会儿就是这春华楼的头牌,年老色衰之后当上了这里的老鸨。
此时她察觉到眼前的罗公子对一个新来小丫头产生莫大的兴趣,并不仅仅基于好色。论妩媚妍丽,翠微和碧罗二人更胜一筹。眼前的叶丫头没大长开,稚嫩了些。
只怕还另有原因。
所以她在试探着底线,多要一些银子。
罗公子轻嗤一声,似已了然于心,复又唤了自己的侍从。
“来了来了,公子。”
侍从从怀里又掏出一张千两的银票,递给了自己的主子。
“这下够了吧?”
“够,自然是够了!”春花笑逐颜开。
这一掷千金,意味着罗公子包下了这姑娘的chū_yè。
旁边翠微的脸由红变白,又变灰,喃喃道,“罗公子怎么会,怎么会看上那个丫头?”
目光又扫向她旁边的碧罗,近乎自言自语的问:“会不会是我听错了?”
一旁的碧罗早已白了脸:罗公子怎么能为一个丫头出那么多银子?她原以为,罗公子不过是看不过这翠微的做派,也算是为自己出气,没曾想为他人做了嫁衣。
见碧罗的沮丧反应,翠微恍然明白过来,顿时心里痛快了,笑出了声来。
“原来你也输给了一个臭丫头不是?我早说了,这个臭丫头不安好心!”目光恶毒得看向叶小白,恨不得拆骨吞腹,“我翠微绝不容你!今日有你,无我!”
叶小白早被她们闹得脑仁疼,此刻闻听话又赶到自己这边,颇为无奈,“知道了,明天就走,可以了吗?”
“丫头,你可真是好性子。放心,春花姐不会亏待了你。”
老鸨春花笑着安慰了叶小白,然后看向翠微,斥道:“翠微,你不要忘了春华楼的规矩。今夜是你叶子妹妹的梳拢日,姐妹之间最是要互相帮衬,要和睦相处。”
说着又清了清嗓子,端着严肃道,“近来你反正是闲着,就把这栖霞阁让出来吧。”
原来这翠微因是花魁,独占了一个大的套间,如今却当众被告知要迁出来,翠微整个人一下子如霜打的茄子。
一堆的人纷纷向叶小白道喜,“恭贺妹妹大喜!”
“姑娘大喜啊!”
叶小白兀自站在那儿,一头雾水。
什么情况?喜从何来?有人愿意为自己出钱,可是银子为么进了别人的手?
欲要问上一问这个姓罗的冤大头,却见他合了扇子,彬彬有礼道,“如此,由劳春花姐安排,罗某恭候佳音了。”
说罢,他再次投向隔得不远的叶小白,嘴角淡然一笑后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