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余芳墨调息片刻,连忙撑着地面起身。见此,安茂抬手拎过被护在灵力罩内尚且完好的木凳,放到余芳墨身旁。
余芳墨立即坐下,深吸一口气,道“谢了。”
她瞧向躺在床上的风无律,软糯可爱的小丫头现下唇色惨白,腹部被完全洞穿,全身皮肤皲裂,一道又一道裂口深深,露出模糊如雾的血肉和布满细小裂痕的骨头。
饶是当了几百年的药师,她也是头一次见有修士被伤得这般惨重。心中怒气四窜,余芳墨气得两颊酸胀。
景晗当真丧心病狂竟是为夺阵眼,对这般小的孩子下如此狠手若不是安茂和叶剑泉及时来此,她定是来不及护住小丫头最后一口气,这小丫头定会整个人都化成一摊血肉骨浆。
站在一旁,瞧着风无律,安茂同样心中不忍,他道“这小丫头还有救吗”
余芳墨脑中反复想着各种救治办法,可无论哪种办法都显示风无律必死。
若是其他人,只怕在被路飞星救回之前便断了气。可这小丫头伤重至此,竟是还留着丝缕呼吸,身上的灵力仍是凝而未散。
见此,余芳墨捏紧了拳头,道“救不活我也要救”说罢,她便打起万分精神,全神贯注地救治风无律。
入眼是无边黑暗和血红交融的世界,鼻尖萦绕着浓浓血腥味,好似整个人躺在一片血海中,风无律只能感受到无尽的寒冷和痛意。
痛。她痛到恨不得将自己整个冰封起来,如此便不会扯动一丝血肉。
突然有丝丝寒气扑面,正在以自身血气和灵力为引、缝合风无律伤口的余芳墨顿时一惊,他定睛一看,宛若即将破碎的瓷娃娃一般的小丫头面上、身上布结层层寒霜,寒霜转瞬又凝结成寸寸冰晶。
神识迷蒙的风无律突然间便有了一丝清明意识,她能清楚感受到自己正被封冻,但那股来自死亡深渊的寒冷却迷之消弭了一丝,也只是一丝。
这一丝之差,却足以让她将“金蝉脱壳”行用完全。
“金蝉脱壳”完全发动后,风无律终是松了一口气,原本气若游丝的呼吸瞬间停止。
余芳墨收回手,皱眉瞧着风无律,小丫头已经被冰块封冻,她紧闭的眼下,长如小扇的眼睫下闪过一道银蓝色弧光。
而后余芳墨和安茂二人便瞧见小丫头原本那空空的腹部处生出了一片全新的完好腰腹,原本密布全身的裂痕内露出的骨血也被新嫩皮肤替代,好似这残破的躯体内重新生出了一副完好躯体。
安茂张了张嘴,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见此,余芳墨终是松了一口气。
安茂转头问余芳墨“这小丫头已经没了呼吸,死了”
余芳墨摇了摇头,“没死。我瞧她虽是已无呼吸,身上灵力也已几近散去,但却还有些许灵力残余。嗯,修为貌似也下降了些。大抵是这小丫头自身的造化。”说着,她抬手轻劈向封冻风无律的冰块。
“咔嚓”冰块碎裂成细细冰沙。
“咔”
“哗啦”
无需余芳墨继续动作,风无律使用“金蝉脱壳”后蜕下的外皮血肉便随着冰块一起碎裂,黏糊糊淌下,染红冰沙。
一个身长只有原本三分之二、看起来只有五岁左右的风无律正浑身完好、唇色红润地躺在这已脏得不成样子的床上。
余芳墨挑了挑眉,伸手去探风无律的呼吸,又摸了摸她的大穴,“呼吸平稳,修为练气。这以修为换命的法子,我倒是头一次见。”刚收回手,她便瞧见床上的小丫头睁开了那双圆溜溜的小鹿眼。
很是清楚她现下不着寸缕的风无律脸色蓦地涨红,连忙抓过掉落在身侧的空间戒指,拿出一套衣袍便护在身前。
余芳墨瞧着这宛若受惊小鹿般的女娃娃,顿时心喜,调侃道“有什么好遮的你这小娃娃有的,我也有。”她俨然是忘了她身旁还站着个安茂。
风无律眼眶微红,饶是已经“重获新生”,但识海中却还是残留着令人无力的痛意,尖锐,如狂潮迭起。
她咬了咬下唇,努力将思绪从那痛意中拔出,“多谢前辈相救。”她没有提及余芳墨身后站着的安茂。她这一个小娃娃的身子被看了罢,无甚可恼。
突然,一只白皙、细纹微多的手捻着一颗丹药送到她嘴下,风无律一愣,抬眼瞧向余芳墨。
余芳墨直接将丹药凑到她唇上,“吃罢。”
风无律张嘴将丹药吞下。而后余芳墨为转移风无律的注意力,讲起了路飞星将她从阵外救回至现下发生的事。
无论如何逃,路飞星都紧追不舍,景晗心中急躁不已,左手暗暗用力,掌心灵力汹涌,景晗想要赶紧将阵眼毁去。
然,无论他如何施力施法,那阵眼都完好无损,并仍随时想要挣脱他的掌心,想要飞向阵外乾魔夺魂阵阵盘所在。
掌心渐渐酸麻,景晗又心知逃不过路飞星的追堵。于是他突然停下,转身看着路飞星,道“路飞星,现下阵眼就在我们手中,我们何不趁机摧毁它”
路飞星在离他五六米处停下,表情淡淡,“毁不了,你不是已经试过了吗”
神色有一丝癫狂,景晗瞪大了眼睛,将握着阵眼的左手冲路飞星抬起,“我不行,但你行。你可是路飞星,你一定行。等你毁了阵眼,再毁了这阵,我们就可以出去了,就可以飞升上界成仙人了。”
路飞星眉头轻蹙,却还是几步上前、伸手接过那阵眼,阵眼一入手,他便发现这阵眼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