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青瞳休整洗漱完毕,又帮着墨寒净了面,早间冰凉的湖水让墨寒灵台空明,昨日那样温暖的小情绪荡然无存,让他不免觉得有些失落,墨寒拍了拍脑袋,想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向来不是这样软弱的人。
青瞳见他发髻凌乱,便坐过来,伸手帮他解开发髻,用手指帮他一下一下的梳理长发,还带着湖水冰凉温度的手指在墨寒的发间穿过,扰乱了他的心神,他知道他应该要拒绝,但是却不知为何就是有些舍不得。
乌黑又坚硬的发丝在青瞳的手指间变成了绕指柔,墨寒还纠结中,青瞳已经快速的帮他倌好了发髻,他又突然有些失望怎么这么快!
青瞳退几步,端详着他,道:“还不错,以前我也是天天帮我大哥梳理的,看来手法还没有生疏。”没等墨寒回应,青瞳又开始絮絮叨叨的说下去。
“我要先回家,一是去看看悠莹,也不知道她得伤好了没有,大约她是不想跟我们回昆仑了,她就想跟我大哥呆在一起。二是重新做一下封印,不然连昆仑的大门都进不去。你跟我一起去吧?”
“你不去反正也回不了昆仑,伤了的肋骨也需要好好休养,我的医术不是特别好,但是白泽医术很高明的,你会很快好起来的。”青瞳好语气的商量,絮絮叨叨的不觉竟让墨寒感觉非常踏实。
“我才不去妖界。”墨寒别扭的说,青瞳也不跟他计较。“大哥在交界处开了个府邸。”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墨寒没说话,青瞳就当他同意了,也不再问他,自顾自安排。
怎么回去变成了一个纠结的问题,墨寒受伤的身体经受不住青瞳妖力的瞬移,他也不愿意用青瞳的妖力瞬移,可是,他也不愿意青瞳化为白狐把他驮回去。青瞳气得说:“我青丘九尾狐何曾屈尊做人家坐骑?你还挑剔?”
妥协之下,青瞳驮着他到了最近的小镇,他们找了一辆马车,慢慢驾车回青丘。这一段御剑不过半日的行程,足足走了五日才到涂山府。
第一天夜里,他们找了一个小镇落脚,小镇小到居住的人家屈指可数,客栈就更是简陋之极,漏着风的门窗,蹩脚廉价的饭菜,然而这一切对他们都没有造成任何的影响。
青瞳将厚厚的毛皮垫子放在床上铺好,又把墨寒扶到床上躺好,他开始有一些微微的低热,还好白泽给她的药物足以应付路上的行程。
青瞳坐在床边上,不时把手放在墨寒额上试试体温,她的手凉凉的,柔柔的,软软的,墨寒不觉喜欢上了这种被人温柔呵护的感觉,不过他将这份感觉深藏于心,不形于色。
墨寒在药物的作用下,沉沉的睡了一觉。早晨醒来,睡眼惺忪间看到自己膝边卧了一只狐狸,它的小爪子还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袖,墨寒本能的一激动,一把将白狐扔了出去。然而当他看到飞在半空中的狐狸的九条尾巴的时候,他忽然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来不及了,小白狐啪的一声摔在墙壁上,掉下来,摔得七荤八素的抬不起头,半响,它化成人形,房间里响起青瞳愤怒的叫声:“墨寒!你就是个大混蛋!”
墨寒确实是一个大混蛋,他的道歉都到了嘴边了就是说不出来。他别扭了半天,理直气壮的说:“以后不要随便在我面前化原形,小心我收了你。”青瞳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恨恨的说:“你收的了我再说!你应该庆幸你现在还受伤,不然的话”她倒是没说完,不过她愤怒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青瞳一整天都没有理墨寒,但是她还是尽心的给墨寒检查了伤势,换药包扎,还嫌弃店里的伙食不好亲自下厨去给他做了养伤的补品。墨寒不是不感动,但是他别扭的就是说不出那一句抱歉,他不肯道歉,青瞳也就不想理他,两人互相别扭了一整天。
第二日,他们到了一个大一些的城投宿。总算是有了比较好一点的客栈,至少门窗不再漏风。看到青瞳大手笔的给出投宿的银两,店家巴结着把墨寒背了上去,还搭讪说:“隔壁住的也是两位道爷,说是来自昆仑,道行可高着呢,整日给人驱邪,生意可好着哪,不知道哪里来这么多妖魔可驱呢。”
又自己掌了一嘴:“哎哟,对不住,二位看装束也是道长,对不住,小的不是有意要多嘴的。”
青瞳跟墨寒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戏很多的小二招呼完了青瞳和墨寒,掩上门下楼,临行前还给了他们一个“我知道你们为什么只订了一间房”的表情,可惜涉世经验极为不丰富的二人完全不懂他这个表达。
这个客栈看起来生意极好,人来人往,各色人等往来不绝,熙熙攘攘。一直喧嚣到半夜才算安静下来,青瞳是睡不好了,墨寒也睡不着,可是青瞳看起来还没有消气,一直不肯跟墨寒说话。
半夜,隔壁的房间传来对话,一个老妇人急切又带着哭声的求助:“昆仑道长,请您一定要救救我儿子,要多少钱都可以。”青瞳竖起耳朵,开始偷听壁脚。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比较苍老:“这事情看来不容易,你儿子这是被妖邪缠上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妖邪,除起来非常费劲。”
老妇人似乎在磕头求助:“道长请您行行好,这是我们的全部家当了,全都给您,需要什么就请您添置,只求您救救我儿子。”
有妖邪作祟?墨寒支起身子,也开始认真偷听壁脚,还给青瞳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