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偷了天朝马骡驴牛羊者,每匹罚头畜三九。
一、筵宴处所,夷人偷盗家活等件者,罚羊一只。
一、讲定拨马。若进贡领钦赏,俱准倒骑马骡;若报开大市并讲紧急事情,本王与黄台吉各准拨马四匹,其余台吉各准马二匹;若是讨赏卖马者,各骑自己马匹。
“俺答委实是诚心,所担心者,惟部属分散,不好约束,故而规约所定甚细。”副总兵阎振站在王崇古身后,伸头附耳,窃窃私语道。
王崇古点头,满意地笑了笑,道:“甚好!签字!”说着,引俺答汗走向中庭摆放的供桌前,双双坐定,提笔在条约上签字。
礼毕,鼓乐声再起。王崇古伸出右臂,大声道:“顺义王,请!”
“太师请!”俺答汗道。
“呵呵,顺义王,”王崇古笑道,“照朝廷规矩,王,乃最高爵位,理应在前。”他又伸出手臂,示意俺答汗前边走。
“喔哈哈哈!”俺答汗大笑着,拉住王崇古的手臂,“太师,一起走!”
两人并排下了台阶,王崇古刚要拱手作别,俺答汗拦住道:“太师,本王蒙恩受封,急于给咱们的圣天子贡方物,入贡事,得有个说法啦!”
“喔?顺义王倒是想到前头了。”王崇古一笑道:“不妨说来听听。”
“军门是爽快人!哈哈哈!”俺答汗大笑“吾弟老把都那边能不能也开市?他那边不开市,本王担心他还要抢掠,不好约束。”
“这个当代为奏请!”王崇古语气坚定地说。
俺答汗又道:“本汗封了王,各枝头目,也都有了天朝的官职,都是天朝之臣,往后行令,按天朝的规矩办;可没有个印信关防,不好为凭嘞!”
“嗯,是这么回事!”王崇古赞同道,“顺义王,还有甚事,不妨都说出来。”
“喔哈哈啊,太师大善人!”俺答汗竖起大拇指,又学着汉人抱拳向上一举,“咱们的皇上圣谕里说,华夷一家,胡汉一体,无分彼此,真乃圣明天子也!大漠之人,受了天朝的感化,都愿意煮熟了吃,可惜没有铁锅,能不能拿些铁锅到市上交易?”
王崇古沉吟片刻,道:“好!本部堂一并上奏代请!”他突然叹了口气,“不瞒顺义王说,朝廷百官意见纷纭,顺义王所请,朝廷能否允准,本部堂都希望顺义王不要着急,更不要背约弃盟。”
“喔哈哈哈,太师放心,本王立地成佛,绝不背盟!”俺答汗爽快地说。
“报——”一匹快马自北奔驰而来,从马上滚下一人,用番语向俺答汗禀报着。
通事向王崇古译道:“老把都死了。他的大夫人一克哈屯拒绝接受天朝敕封。”
俺答汗一脸肃穆,躬身道:“太师,别过!”
王崇古拱手作别,心头顿时蒙上一层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