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千山处,汉秦关月,只照血色路。
罗婉儿唱完,闭上了眼,再不多言。
秦风听懂了歌词的意思,一时间竟然呆了。那歌词甚浅,但其中,不知包含着多少人生的迷惘感慨。他扭头望向了罗婉儿,见她还是沉静的表情,心中忍不住在想:“这个少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整日在想些什么,为什么看起来有那么多深沉的心思?”
就在这时,陡然听见一声鹰啼,秦风目光一寒,看向罗婉儿时,眼神却多了分柔和:“后山中蚊虫鼠蚁不少,你自己要多保重。”
罗婉儿点了点头,起身朝远方走去。
清风寨下,清军的攻击开始了!
在清军的绝对兵力优势面前,蒙山军凭借着地利优势抵抗的很是顽强,不过在清军的第四lún_gōng击时,最险峻的外围工事最终还是宣告失守。
没有了地形的依托,蒙山军瞬间溃退,纷纷逃进了后山之中。
清风寨的攻坚战让线国安极其意外,当他得知山上的贼人原来是复叛的蒙山卫明军时,认为这场仗恐怕会十分艰难,对方毕竟是职业军人,而且很清楚战败必死的结局,因此定然殊死顽抗。
在线国安的预测中,蒙山军至少可以坚守三日以上,却不想不断半日就崩溃了。
而同样意外的还是赵布泰,当他上山注意到清风寨险要的地形时,脸色就十分凝重,丝毫不见获胜该有的喜悦之色。
一支可以全歼五百满洲八旗的蒙山军,又有如此地形优势,难道就这样败了
线国安不信,赵布泰不信,甚至所有的清军将官都不信,直到他们来到一处军营大帐时,似乎才有了一个勉强的答案。
大帐里,白幡满堂,中间一个斗大的‘奠’字,一具红木棺材摆放在正堂。
赵布泰走到棺材旁,发现棺盖是打开的,里面却是空空如也,不禁疑惑道:“这里显然刚办过丧事,棺材里的尸体去哪里了”
“大帅,我们打开时里面就没有尸体。”说话的亲兵犹豫了下,又道:“后院有焚烧的痕迹,尸体可能已经化为了骨灰,另外属下还发现了这个”
赵布泰从亲兵手中接过了一个牌位,上面赫然写着秦风的姓名。
站在一旁的线国安看清牌位的名子后,忍不住说道:“这个秦风难道就是那个姓秦的贼首,他可能真的死了,怪不得乱贼实力大减。”
赵布泰眉头一皱,询问道:“这个叫秦风的人很特别吗”
线国安答道:“回大帅的话,此人就是蒙山军的统帅,在二个月前攻打安丰县城时受了重伤,之后就一直没有露面过,没想到原来是死了。”
又有一个将官说道:“火化掉尸体,想来是担心尸体受辱。”
在这个时代,讲究的是入土为安,火化尸体是极为少见的现象,若非是死后担心被人掘坟鞭尸,否则是不会轻易火化的。
赵布泰闻言眉头微微舒展,可眼神依然变幻不定,冷声道:“与我军交战的贼军有二千人,而敌军战死者的尸体只有不到四百,除此之外我们连一个俘虏都没有抓到,你们说这意味着什么”
这些情况在场的众人都知道,有人心中已经有了想法,赵布泰刚一提出这个问题,左路总兵张国柱就出声说道:“敌军在野外与我军接战时,看似一触即溃,实则是主动后撤,我军并没有实质性的收获,而山上这一战,敌军能不让我们俘虏一人,只能说明两种可能:第一,敌军确实是一支精锐之师,溃败都能做到军心不乱,整齐有序,第二,敌军早有准备,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撤进深山的打算。”
张国柱说完,大帐里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所有人都在低头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只见赵布泰冷冷一笑,说道:“今日这仗敌军败的蹊跷,说不定是早有预谋,给我们造成贼军被歼灭的假象。”说着,他把手上的牌位随手一抛,双眸微微眯起道:“这个叫秦风的,说不定也没有死,只是想诈死脱身罢了,同时再让我军认为贼军是因为主将身死,才导致的战力大幅下滑。”
众人闻言皆是点头,显然都认定了蒙山军的这些伎俩。
线国安问道:“大帅,贼军残部逃进了深山,我军接下去是否要进山剿贼”他刚问完,心中不知为何陡然一沉,隐隐想到了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他记得上一次被敌军派来的奸细误导时,也是有这样的感觉。
线国安心中凛然,赵布泰却是轻松的笑道:“那些乱贼失去了根基,又没有补给,一千多人进了深山和做野人无异,我军又何需再为了他们多费心思,等到灭了南明永历之后,再来收拾他们也不迟。”
张国柱似乎和线国安一样,心中略显不安,出声想要提醒赵布泰贼军可能还会造成麻烦,就见赵布泰一摆手制止住后,听他又道:“贼军虽然已经不足过滤,可小心一些总是应该的,为了防范乱匪死灰复燃,接下去”
赵布泰拿出了自认为万无一失的方案,却不知对于已经彻底消失的蒙山军而言,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
人心,算计,赵布泰显然无法和秦风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