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外地覆天翻的时候,洞窟内一无所知。同样,洞窟内阴谋迭起的时候,洞窟外亦是毫无察觉。秦风和索额图虽是明争暗斗,毕竟不是神仙,亦不能事事知晓。
时间飞转,夜色已逝,东边的地平线泛起的一丝丝亮光,小心翼翼的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新的一天从远方渐渐的移了过来。
索额图人在远处,凝神静气的观察着洞窟的动静,脸上已有了不安之意,他虽已安排好了一切,但是对洞中究竟如何,也不知情。
作为顺治皇帝亲自委任的钦差,没有半点名声的索额图可谓是广受瞩目,他奉命收复广西,看上去是难以完成的任务,却也是他一战成名的机会,为此他费尽心思,这才尝试招揽壮夷,想为即将展开的战事做最积极的准备。
本来一帆风顺,大长老的两个儿子都已经倒向了他,却没想到秦风突然到来,这让索额图立刻有了危机之感。
秦风或许明面没做什么,可他一出现就深得大长老的信任,大长老还要与他结成三生水之盟,逼得索额图没了选择,只有兵行险招。
索额图真的不知道秦风有何种能耐,让大长老放弃了离定鼎天下只有一步之遥的大清,却也顾不得多想,只当秦风运气超然,大长老年迈昏庸。
不过随着大长老身死,巴雅尔和额尔德木图即使不能继承大长老之位,以他们在壮夷中的地位,也必能拉拢大部分的族人投靠满清,那时壮夷将成为索额图手中的一颗妙棋,亦是对付蒙山军的一把锋利尖刀。
这是最后一条路,充满了刀光血色,索额图本不想使出,大清这几年来,除了对付一些顽固不化之徒,大多数时候都采用怀柔手段,很少再动用血腥杀戮,可对于索额图而言,他只剩这最后一条路可走!
天色逐渐放亮,山间有晨雾显现,洞窟口还是死一样的沉寂。
索额图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甚至心口开始狂跳起来。额尔德木图虽然可以出其不意,但他对付是神鬼莫测的大长老,洞窟里的其他几人也个个都是不简单的人物,额尔德木图能否事成,在索额图眼中,其实只有不到三成的机会。
一件事情,没有八成地把握,索额图很少会考虑出手,这次只有三成把握,再加上洞口的数十精锐,对于能否挽回颓势,索额图还是心中没底。
不经意中,晨雾越发的浓郁,索额图可能是一夜无眠,眼睛已经有些酸胀,他忍不住眨了几下,却是不敢有丝毫放松,依旧时刻注意着洞窟。
这里离洞窟很有距离,索额图向来小心谨慎,不敢轻易的靠近洞窟,从内心深处而言,他已做好了失败的准备,可他不愿意把性命丢在这里,如果事情真不可为,他会毫不犹豫的撤离这里,很早的时候,他就已经找好了退路。
而且这次亲身而来,他已经向额尔德木图要了各种防范毒物的解药,那些在半道拦截水灵的人死的莫名其妙,索额图可不想步他们的后尘。
又过了一会儿,晨雾浓郁的几乎让人看不清十步外的东西,索额图皱了下眉头,同时揉揉酸胀的眼睛,觉得望东西时有些模糊,应该是被晨雾蒙了眼睛的关系。
数十精锐还是死一般的静寂,动也不动,这点让索额图颇为满意,上三旗的勇士们果然没有给大清丢脸,顺治给予的血旗卫更是令人满意,有这些人埋伏在洞口,秦风和大长老就算活着走出洞窟,等待他们的也同样是死路一条。
突然,前方隐有动静传来,索额图睁大了眼睛往前看去,却只是看到了模糊一片,他还没有意识到什么,那个之前向他复命的血旗卫已经跑到了他的身边,索额图下意识的认出那个血旗卫,可对方为什么步履蹒跚?
索额图镇静道:“何事慌张?”
那个血旗卫晃了两晃,一口鲜血突然喷了出来,嘶声道:“大人......快......”他的声音微弱,宛若被人钳住了嗓子。
索额图大惊失色,伸手一把扶住了那个血旗卫,骇然道:“到底出了何事?”
那个血旗卫已如濒死般的衰弱,艰难吐气道:“快......走.......”
索额图饶是冷静,亦是一股寒意涌上了心头,他眼前越来越是模糊,那个血旗卫虽近在咫尺,可他竟然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陡然间,一道艳红闪现在眼前,紧接着艳红的就是无边的黑暗。
索额图僵硬当场,伸手向前抹去,呐呐道:“天黑了?”他嗄声说出这三个字地时候,也听出了其中的悲凉彷徨之意。
天没有黑,他却已经看不清,不是看不清,是完全看不见,他已经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眼瞎了?
这个念头升起来的时候,索额图脑海中一片空白,随之而来的就是无边的绝望和惶恐?他想大喊来宣泄恐惧,却发现喉咙刺痛,竟然发不出声!
他不仅瞎了?还成了哑巴?
索额图不信,他拼尽全力的吼了一声,嘴里终于吐出了两个轻微的音节,他是在呼唤那个血旗卫,可血旗卫却是软软地倒了下去,索额图一直扶着他,手中感到越来越沉,宛若索额图此刻的一颗心!
那个血旗卫终究倒到了地上,彻底没有了声息。索额图惶恐无助,他不能视物,不能说话,蓦然落到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饶是他聪颖睿智,一时间也是恐惧万分。
在求生欲的支配下,他即使发不了声,可还是张大了嘴,不断的呐喊,像是在哭诉,又似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