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如墨,天空被乌云笼罩,没有一丝的光亮。
本该陷入一片沉寂之中的衡州城,此时称得上是鸡飞狗跳,喧嚣不断。
许多像杨林这样的官差,兵丁借着搜捕刺客的名义,在城中为非作歹,恶劣者还趁机做那女的勾当,简直是qín_shòu不如。
百姓们受到百般凌辱,却是敢怒不敢言,要是被诬陷扣上一个刺客的嫌疑,小命都未必保得住。
乱世人命如草贱,只要能够活着,普通百姓们已不敢再做太多的奢望。
衡州府衙里,同样是热闹非凡,到处都布满了兵丁,虽是深夜,但是兵士们手中的火把却将这里照的亮如白昼。
折腾了大半夜,府邸里上上下下搜找了一个遍,其实大多数人心里都明白,府里的搜索不会有任何结果,只是发生了行刺事件,那无论如何都要有所动作,算是给那位受惊的贝勒爷一个交代。
府衙南猓站着一个穿着盔甲的消瘦汉子,汉子左侧的脸颊上有道疤痕,从眼角一直延伸到下颚,看上去十分狰狞。
此人名叫董齐,是知府罗明堂的贴身护卫,深得罗明堂的信任,将府上的护卫事务全部交托与他。
今夜府衙被刺客闯入,董齐作为负责府衙安全的管事,显然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站在门外,犹豫了良久后终于还是敲响了书房的房门,大声禀报道:“属下董齐,求见大人!”
书房里随即传出了罗明堂的声音:“董齐,进来吧!”
董齐一进书房,不等他说一个字,罗明堂便已经指着旁边的椅子道:“府衙里找不到刺客的踪迹,我都已经知道了,你先坐下说话!”他显得气定神闲,淡定自若,和刚才在贝勒卓尔翰面前的惊慌失措相比,完全是判若二人。
董齐没有坐下去,而是单膝跪倒在地,满脸自责道:“大人,属下无能,让刺客潜入府衙,还请大人治罪!”
罗明堂站起身来,背负双手,并没有立刻扶起董齐,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然后走到窗边,抬头漫无目的的看向了天空,沉吟片刻,才道:“起来说话!”
他的声音中,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
董齐站起身来,见罗明堂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双目炯炯有神道:“董齐,今夜还好贝勒爷吉人天相,侥幸逃过一劫,不然你我都难逃干系。”
董齐愧疚道:“差点连累大人了,属下实在是罪该万死。”
罗明堂望着跪倒在地的董齐,目光闪烁了下,嘴里隐隐泛起了一丝冷笑:“那名刺客逃到哪里去了,是否可以擒拿归案给贝勒爷交差,这些我其实并不在意,我现在最想知道刺客到底是怎么潜入府衙的!”
此话一出,董齐悚然一惊,罗明堂明显话里有话,对于刺客的潜入,除了府衙守卫的疏忽外,他似乎心存更深层次的怀疑。
“大人的意思是”董齐低头沉思片刻,突然双目圆睁,失声道:“大人是怀疑府上出了奸细,暗中与那个刺客勾结!”
罗明堂依然背负着双手,缓缓道:“府衙里的守卫还是很严密的,特别是贝勒爷和他的亲兵入住之后,我又从绿营里调派了五十多精干的兵卒入府守卫,府里四周不可能会有防范的死角,除非那个刺客可以飞天遁地,那么想无声无息的潜入几乎是不可能的。”
“大人说的有道理,只是”董齐面露难色,迟疑了下后才道:“入夜之后,人难免会生出倦意,那么”
罗明堂不等董齐说完,就已经出声打断道:“你是想说守卫难免疏忽大意,才让刺客有了可乘之机吧!”
董齐急声道:“大人,府上的护卫都是经过仔细甄别后才挑选出来的,他们对大人都忠心耿耿,很难想象会有引狼入室之辈。”
罗明堂的脸上浮现出了一层阴郁,凝视着董齐道:“我也不想怀疑身边的人,可是今晚的行刺肯定有内鬼作祟!”
董齐不明白罗明堂为何如此肯定,眼中流露出疑惑之色。
罗明堂眼眸内精光闪现,冷冷一笑道:“刺客潜入府衙,也许真的是侥幸,可他是怎么知道贝勒爷的住所,难道能掐会算不成”
“是有人告诉了刺客贝勒爷住的房间。”董齐面色难看,咬牙道:“能知道贝勒爷住哪里的,只有府上的人。而属下询问过,在贝勒爷被刺之前,并没有人遭遇过刺客,也就是说没有人被刺客挟持逼问过贝勒爷住的房间。”
董齐如此说道,基本断定了府衙里存在内鬼,而内鬼不除,如何能够让人心安,他的神情瞬间变得十分严峻。
罗明堂走到桌案前,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平静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本官最忌讳的,就是有人在我的背后捅刀子。”
董齐义愤填膺,恨声道:“若让属下查出那个内鬼是谁,定将他碎尸万段!”
罗明堂放下茶杯,看了董齐一眼,幽然道:“这事只能暗中调查,若是大张旗鼓不仅会让府上人心惶惶,可会打草惊蛇,让那个内鬼有了防备。”
董齐立刻道:“属下明白了,一定尽全力挖出那个内鬼。”
罗明堂叹了口气,道:“董齐,你是本官最信任的人,这次千万不要让我失望。”上前拍了拍董齐的肩膀,罗明堂的眼中露出了长者般的慈祥之色。
董齐脸色颇为激动,郑重的朝罗明堂行了一礼后,才躬身退出了书房。
本是登门赔罪,结果罗明堂不仅没有惩处,还依然给予信任,这让走到屋外的董齐长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