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柏从眼里闪过一丝犀利,“你说什么?”
男人也停下脚步,微微挑挑眉,显然是讶异非常:“宗律定亲了?”
沈云灵听到这声,抬起头,脸色微微红了红:“大人。”她忙用帕子擦了擦眼睛,端正姿态,将打听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说是个孤女,就是那张脸生的极好。”
她带着几分咬牙切齿,满腹的不快和怨懑,如今她十七了,早已经将宗律视为自己以后的归宿,原本以为这个男人就算脑袋不开窍,性子冷了点也没关系,到了年纪,他总要成亲,传宗接代的,到时以她的身份和努力,自然是国公夫人的不二人选,可没有想到他们这去徐州一趟,国公夫人的位置就落到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头上,就是这镇国公的老夫人都是个拧不清的。
“是吗?”男人低笑一声,摩挲着手中的玉扳指,神色寡淡的望向窗外,“在我印象中,他倒不是一个贪恋女色的。”
沈云灵听到这声温酥的话语,心跳加快,望着男人俊朗的眉目,绞着帕子:“听说才十四岁,就是个狐媚子,大人,我知道您和国公爷关系不一般,您可得劝劝他,就算再喜欢,也不能娶这样一个小丫头,这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吗?”
“云灵!”
沈云灵的声音及时止住,敬畏的望向父亲,紧紧咬着下唇瓣。
“你先出去。”
沈云灵只能不甘不愿的起身离开。
门声响起,沈柏从这才看向那始终云淡风轻,好像对任何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孩子,如今他已经是内阁首辅,权倾朝野了,再也不是那个尊师重道的学生了。
他轻叹了一口气:“我们身为臣子的都是为了陛下好,宗律虽然年轻,可前任镇国公的影响还在,依我看,将他留在京城始终是个隐患,不如远远的打发出去。”
“他若是回到庆州,那更是如虎添翼,”裴元书这才收回视线,“不如将他留在眼皮子底下。”
话音一落,他便长腿迈开,抬脚走了出去。
宗律是午饭过后回府的,听到下人的禀报,他脚下一拐,便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过去。
他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和那个女人独处了,虽然她依旧对他冷淡,可她现在就在他看得见的地方,趁着那人还没察觉,他得好好同她培养下感情才是。
“国公爷——”
宗律停下脚步,转头问道:“何事?”
下人忙追上来,语气是少有的郑重:“国公爷,首辅大人来了。”
宗律薄唇抿紧,望向前面不远的那个院子,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冷笑,冷漠至极的声音:“他倒是来得早。”
他将心里的起伏压了压,朝着前面的厅院过去。
“大人,国公爷来了。”
裴元书抬首看了一眼,从外面进来的那个人,身上穿了一件玄色的袍子,在外磨炼了几年,这身上的气息都不一样了,他眼眸一动,嘴角轻勾了一下:“什么时候回来的?”
“好些日子了。”宗律往旁边随意一坐,“这京城到处都是你的眼线,我前脚进城,你后脚就应该得到消息了。”
裴元书见他这是连场面话都不愿意跟自己敷衍了,突然笑了笑:“你还在怪我?”
宗律冷冷的同他对视:“难道不应该吗?”
“我听说你好事将近了,”裴元书声音一顿,脸上的笑容收敛住,正色道:“你既然肯走出这一步,应该已经对她放下了。”
“你想说什么?”宗律眼里带着凉凉的烈焰,很不善。
“阿律,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们之间没必要闹到这个地步。”
裴元书的手指曲起,在小桌上叩了叩,倏地一顿,眸色锐利的射了过去:“她在哪里?”
“她已经死了。”宗律垂着眸淡淡的道:“你不是早已经知道了吗?这人都送到皇陵下葬了。”
“那棺里是空的。”裴元书极力的压制,冰冷的盯着他:“阿律,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将她藏到哪去了?”
“藏?”宗律嘴角勾起一丝讥讽,凉薄出声:“她对你的心,你难道不知道?若是她还活着,我能藏得住吗?”
裴元书心中一疼,搁在小桌上的手更是紧握成拳,关节泛白,发出清晰的骨骼作响声,他仿如是压抑到了极致,浑身绷的紧紧的,“不管是生是死,你也得给我一个交代。”
“裴元书,阿九已经不在了,你现在还想做戏给谁看?”
佟安枝在老太太的坚持下,端着一碟子洗干净的生花生来到门口,听到这声,身子蓦地一僵,瞳孔微微睁大,双手开始发颤。
“当初你接近阿九就是别有居心,你知道她是先帝的子嗣,又看出她表面是个没心没肺的,实际上比谁都重情,所以才将她带到身边。”
佟安枝脑袋轰的一响,一片的空白,她低头看着手中的东西,紧紧咬着了下唇瓣,随即身子很快做出了反应,在一旁藏了起来。
“几年的时间,与其说你陪伴了她,不如说你是将她留在身边观察,你让她依赖你,信任你,这都是在你的计划之内,就是那一场仗,”宗律薄唇轻扯了一下,眼里的墨色浓郁了许多:“对于其他人说,那注定是有去无回的。”
佟安枝震惊的睁大了眼睛,双手哆嗦的厉害,她连忙用一只手紧紧抓住端着碟子的那只手,屏住呼吸,继续往下听。
“是你让人向那些蛮子告了密,那场仗你其实是胜券在握的,可你却没有告诉阿九,你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