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和煦的阳光照在大地,微风轻轻吹拂着山谷,碧翠的青草上搭载着尚未晒干的露珠,林子里面也不时传来虫鸣鸟叫的声音。对于这片土地来讲,昨日的厮杀仿佛不曾发生过,一切的痕迹被慢慢抚平。
李封在烧水,此时的他看起来很正常的骠骑营内卫没有任何区别,军衣军裤,皮甲;甚至连,腰间也挎着骠骑营制式短刀防身。刀柄上刻着“张氏一心”、“莫七监制”两排小字。“张氏一心”是死者的身份,“莫七监制”是制造者的署名。
李封用几块大石头搭起了临时的灶台。然后,用火石引燃了昨日留在营帐里面的松绒、树叶,点燃小树枝,再点着大树枝完成了起火的流程。随同方青候,和没受伤的内卫,一同挑了水,他是幸运的没有受伤的几个人之一。
战后的李封,曾一遍又一遍仔细地检查了伤口,沿着身上不多的血迹一个一个的找出血点,还好并没有!谢天谢地!拜谢诸天神佛!当然,如果诸天神佛真的灵验,李封想要回去,想让这该死的命运不要总是紧着一个人坑!
官兵中活下来的内卫,身上少有不受伤的;受伤倒地的,少有活下来的。二十个内卫,六个阵亡,两个重伤,八个轻伤,四个未受伤的让张一鸣带走了俩。完好无损的就李封、方青候及其他两人!
哪怕是知名高手、但年老体衰的傅老爷子,也在混乱的相互伤害中,被飞来一剑,咬了一口。
今天的营地在布局上,迥异于昨晚恨不得百八十里皆知的嚣张气焰和作风。他们很低调,甚至营帐表面裹上了草皮用于隐蔽,任何一次烧水做饭后都很快的熄灭火星。好战的他们在援军到来之前,已禁不起下一战!
掀开大号的营帐走进去,可以看到满目苍夷。
唯二的两个重伤员的闭着眼睛,轻握拳头躺在草甸,身上搭着棉絮,他们邹着眉头,低声呻吟着。绷带缠绕的伤口处,隐隐渗出,血迹。
所幸,他们及时得到了救援,救治他们的最大功臣是已故的太祖。
相当于民间,军中更早地接受了太祖的改革,这里面就包含广泛推广、采用了活人无数的“太祖急救术”。
就在昨日,李封看到,内卫们很熟练地剔除腐肉、烈酒消毒、缝合伤口、上药并包扎时,他意识到,这个世界有些不一样。
轻伤员们,如傅老爷子绑扎伤口过后,就躺在铺上的行军行李、草甸上休息了。伤病的困扰和征战的劳累,让他们难得的起了个晚床。
负伤但是活下来了,是不幸中幸运;还有六个人却再也睡不醒来的!
他们并排躺在小营帐里、一动不动,他们就这么离开了,和大部分普通人一样没有在历史长河里面溅起哪怕一片水花,但他们再也不会回来。
方青候坐在小营帐外,眺望远处的天空。
“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李封杵着烧火棍,走了过去,看着方青候说道:“小侯爷不用过于自责!人生不能复生!小侯爷还请看开点,多朝前看!”
李封这个战斗的全程经历者,直到这个时候才看出来了方小侯爷的不凡。
来路上,傅成岩这个名头响当当的英雄人物的夸赞,在李封看来过度的狗腿、谄媚和吹嘘,没有给他留下直观的感受。
直到这一战!
方青候自己一个人,打散了一支骑兵队伍!
李封震撼!对这个不发达的古代世界,刮目相看。他刷新了三观,也看到了人生的另外一种活法!如果真不能回去,仗剑闯天涯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当然,首先,得有剑;然后得学剑法。
穿越者李封,没有选择在官兵们明显处于弱势的时候逃走,他和置身于必死之地的官兵们一起扛过枪。他平易近人、待人宽厚、热忱,自带自来熟、将心比心等多项聊天必备的技能。他在营地的人缘不错,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得到了这帮内卫的一致认同。
“至少我们还活着!生者带着死者的遗愿活着,所以必须健康地、开心地、幸福地活下去,活得越快活越好!”李封奶了一口,希望把这个oss的状态打满。
昨天那场死亡人数超过三十、放现代社会需要国务院派遣调查组的调查的特大安全事故,已经收尾。但他们并没有赶到安全地带,还在这个破地方固守待援,四周危机四伏;作为第一战力,方青候不能消沉下去。
“他们是我带出来的部曲,听候我的命令!”方青候闭上眼睛,似乎沉浸在了回忆里面,他说道:“可他们同样是我的族人!”
方青候看着解下短刀,盘坐在地面上、把玩着短刀的李封。他伸手接过刀,抚摸着刀柄上的文字,继续说道:“这是一心的刀!张氏部曲的每一柄刀,都是我在兵器制备司报备定做的。刀上留着将士和工匠的名字!”
“张一心,和我同岁,跟我走得近。我也希望给他一份前程!
他家中尚有等他回去的妻子!孩子才四岁,这一走,纵然孩子会由家族和张王氏共同抚养,每月供给钱财和粮食。却打小缺少了父亲。
对他们来讲,张一心的角色不是一个简简单单地士卒,而是一个依靠,一个好父亲,而现在他没了!”
方青候的心情很沉重,他跟李封解释道:
“这里躺着的六个人,代表着六个家庭。这六个家庭,都因为我的决策而破裂,我心里一点都放不下!”
“我明明早就知道草头王是枭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