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事发突然,但楚天麒到底是个聪明人,私底下动作也是快得很,这是这样的动静旁人察觉不出,越帝却是收在眼中的。帝王轻笑了一声,搁下了手里的信件:“暄和这是铁了心要扶持老四啊。”
空旷的大殿里除了越帝便只有元福两人,元福闻言,也只是沉默不语,就听越帝问道:“贵妃是不是快生了?”
“是。”元福答道:“太医说就这几日了。”
越帝以为不明地笑了一声:“朕都这个年纪了,若是还能一年内得两名皇子,那可真是好兆头了。”
元福不语,只是把身子伏得更低。
越帝似乎是有些疲惫,他站起身,说:“走吧,去贵妃那看看。”
楚辛夷也在长明宫。那厢楚辛兰在和懿贵妃聊着,她也不插话,旁边两个侍女打着扇,她便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吃一碗冰过的西瓜。
懿贵妃正值即将临盆的关键时候,谨慎的很,殿内不敢太过凉爽,减了大半冰的用量。见到越帝来,懿贵妃很是欢喜,忙叫人搀扶着起身。
越帝抬手虚虚扶了她一把,转脸看向楚辛夷:“暄和这是怎么了,怎么看着有些不高兴?”
楚辛夷温和一笑:“哪来的什么不高兴,不过近几日天热,无聊了点。”
越帝似笑非笑瞥了她一眼,道:“那朕给你找点事情吧。今年元夕宫宴,你母妃精力不济,便交你吧。”
这话正中楚辛夷下怀,倒是也没怎么过多喜形于色,只轻描淡写问道:“父皇这可真是难为儿臣了,儿臣可半点经验都没有,办砸了父皇怪罪下来怎么办?”
越帝大方地一摆手:“宫里有的是有经验的,你看着用吧。”
楚辛夷嘴角一挑,态度恭敬得很:“父皇金口玉言,儿臣谢过了。”言罢请辞,竟是干脆利落得走了。
懿贵妃在近前,偷摸打量了两眼越帝的神色,见帝王脸上半点不悦都无,顿时心里一沉,脸色也不如刚才好看。
她膝下两个公主,越帝偏疼楚辛夷,却并没对楚辛兰有半点规矩之外的关怀,那么这份宠爱就不是基于对她的情分上才有的。何况她有孕以来,越帝仍是一如往常,半点偏颇都无。做父母的,那个不希望自己的子女能成人中龙凤,可偏偏楚辛夷选了个四皇子。
懿贵妃心里有些烦躁,近来兄长那边琐事缠身,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也不怎么有空顾及宫里。她听兄长提起过一两句,怕是这中间也有楚辛夷的手笔。
懿贵妃越想便越觉烦躁,脸上不由露出点情绪来。越帝自然看得出:“这是怎么了?”
懿贵妃一愣,随即笑颜如花道:“陛下这么些日子不曾来过,还不许臣妾有点讨个哄?”
这厢楚辛夷出了长明宫,径直便去了黎妃的百芳宫。
元夕宫宴一向是热闹的,今年还加上了傅邈这个新上任的驸马爷。傅邈一向给人的印象都是个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不靠谱小青年,让老国公爷押着入了仕,当下便让越帝一竿子支到了扬州去办案,谁知竟然让他顺顺利利把事情办妥当了,倒是让不少人重视起了这位世子。
傅邈和楚辛兰新婚,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两人直直并排走到了殿中,才依依不舍地分开来。楚辛兰走到女席一边坐下,旁边就是楚辛夷。
楚辛夷支着下巴,心情很好地调笑道:“看皇妹这模样,便知道这驸马甚是如意。”
楚辛兰红着脸瞄一眼对面的傅邈,正好撞上傅邈带着笑看过来的目光,顿时欢喜地抿着唇,羞涩地抿着茶。
看着模样,楚辛夷心里最后那点忧心也烟消云散了,她冲着楚天麒使了个眼色,楚天麒了然一点头,转身寻了个由头出去了。
宫宴尚未开始,楚辛兰便已经敏锐地感觉到气氛不对来,她担忧地拉了拉楚辛夷的衣袖,问:“皇姐,可是有什么事吗?”
楚辛夷安抚道:“你不用管,你现在嫁为人妇,这宫里的任何事都不用管。”
楚辛兰垂了眼眸,似是无奈。她总是想不明白姐姐的心思,女子这一生安安分分,嫁个好人家也便是了,何必再多去牵扯那么多的是非。她抬眼看着自己新婚的丈夫,无声叹了一口气,郑家也好,长公主也好,都随他去吧,眼下她已经是傅家的人了,守好她的那一亩三分地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黎妃今日称病未到,越帝也没什么过多的表示,简单一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便宣布宴会开始了。
黎妃未到,该安排的戏码依旧要照常演出的。楚辛夷给自己盛了碗鸽子汤,一口一口不紧不慢地喝。待她这一碗汤见了底,这一曲歌舞也到了头,丝竹管弦之声减弱,殿外的响动便显得逐渐清晰。
越帝问:“外面什么情况?”
楚辛夷道:“不如找人来问一下好了。”
越帝兴致缺缺地一摆手,道:“嗯,去吧。”
青玉回来得很快,身后还跟着禁军统领。禁军统领出身班家,名叫班承昱,也是朔阳有名的青年才俊。班承昱进了殿,二话不说就是跪下请罪,言明有人闯入宫闱,有失责之罪。
越帝瞄了一眼楚辛夷,问:“可看清楚是何人?”
班承昱刚要答话,元福便附在越帝耳边低语几句,随即越帝冷笑一声:“刑部是干什么吃的,居然让宋秉淮跑了?”
越帝此话一出,这宫宴便是进行不下去了。
禁军火速封锁了宫门,四处戒严,刑部尚书袁啸被传唤进宫。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