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越国。
泽阳与凤林两郡交界处,有一座道观,上名无极。
无极观虽然名字不错,但占地面积却极小,观内的设施也十分简陋,再加上又是处于荒郊野外之中,离最近的村镇都有二十里的路程,所以很少有人前来烧香许愿。
久而久之,观中的道士们因为没有了香火钱,迫于生计,所以也就一个接一个的跑了。短短不到三个月,无极观已是空无一人,大门紧闭。
但是,这天,原本空空如也,大门紧闭的无极观,却突兀的多了几个人。
此刻,同桌相对而坐的,是两名约有二十五、六岁左右的青年。
两人一胖一瘦,皆是一袭青衫,虽然谈不上华丽,却是一尘不染,显得干净异常,隐隐中,两人皆透出一丝出尘之意。
瘦的那位,人生得眉清目秀,很是俊俏,只是嘴唇略薄,细长的双眼不时透出一股阴冷的寒光。
而身形稍胖的那位,长的也是五官端正,浓眉墨目,显得颇为英武。
只是此刻,这两人的脸色都像是在暴雨即将来临之前,那勉强吊天边,摇摇欲坠的乌云一般,阴沉得可怕。
在两人的旁边,则站着一名身材魁梧的壮汉。
那壮汉长得墨眉虎目,又身着一身雄劲的武士装,再加上后背那柄重重的阔剑,按理说应该显得霸气十足。
然而此刻,只见那壮汉正颤颤巍巍的杵在原地,一边不时的用手抹着脸上那滚滚而下的汗珠,一边小心翼翼地向正坐着的两人瞟去,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
而在壮汉的身后,有一名身着锦袍之人,正直直的躺在地上,那人的胸前已是血迹斑斑,若是再向他的脸上仔细瞧去,便会发现,这人早已了无生机,显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八月份的天,本来就很热,但是道观里的气氛,却冷的可怕。
活着的三人,皆是一言不发,相对而坐的那两人,只是一味的阴沉着脸,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然而眼中却不时透出一股冰冷的杀机。
至于那名依旧站着的壮汉,此时却瑟瑟发抖,一脸惊恐地看着坐着的两人,不时觉得自身如坠冰窖。显然,他对于身前这两人,从骨子里就有着一股难以言明的畏惧!
气氛很压抑,压抑得令人窒息,窒息之中,又透着一丝诡异!
在这诡异的气氛中,足足过了许久。
那名身形稍胖的青年,在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润了润喉后,才沉声对着对面的青年问道:
“刘师兄,再过两个月,可就到了咱们复命的期限了,现在杨麟就这么死了,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身形消瘦的青年闻言,阴沉的脸上不由一阵抽搐,足足过了好一阵,他才重重地呼出一股冷气,声音冰冷的回道:
“该怎么办?我哪知道该怎么办?上面吩咐你我二人来做这件事,已经足足两年了,我二人可是在东越国秘密潜伏了许久,好不容易才将这杨麟带出来,就在前几天,我还特意给上面传信,说人已经找到,第二步计划已经成功。可谁能想到,这杨麟只是和咱们分开才不过半天的功夫,就这么的呸,妈-的!”
身形消瘦的刘师兄骂了一句,同时将目光冷冷地剐了那站在一旁的壮汉一眼,脸上尽是恨意。
壮汉见道刘师兄在看向自己,脸上不由“唰”的一下,瞬间变得苍白如纸,眼中满是惊恐之色,只见他唯唯诺诺了半天,才结结巴巴的,将之前杨麟被杀的情形,又重复了一遍:
“上上仙息怒,上仙息怒,小小人也是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啊,原本小人和杨少也是按照二位上仙的吩咐,在此地等候你们二人的,可就在你们走后不久,杨少却说想在这里眯一会儿,叫我去观外巡视,不要打搅到他,可我只是去外面没过一会儿,便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从观内传来,小人警觉之下,这才进入观内,却没想到杨少他已经小人想要救他,那也是有心无力啊!”
壮汉说到这,惊惧的脸上透着一丝无辜,显然对于杨麟被杀一事,他也是深感无奈。
“刘师兄,我已经仔细查看过了,这里并没有任何的打斗痕迹,杨麟是被一刀毙命的,杀他的凶手,手法干净利落,李护卫的话,应该是真的。”身形稍胖的青年,眉头紧皱之下,沉声做出了判断。
至此,那壮汉在朝着身形稍胖的青年,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后,才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刘师兄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同意对方的看法。但他还是瞪了那壮汉一眼后,才朝着对面之人幽幽说道:
“秋师弟,现在再谈这些已经无济于事了,如今最要紧的,还是先关心一下我二人接下来该怎么去向上面复命吧。现在,杨麟是死了,你我进入雾隐门的计划已然失败,我二人的任务,算是彻底办砸了,一旦让上面的人得知了这个消息,知道我二人已经坏了他们的计划,那你我二人一旦回去,就算满身是嘴,想必也定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
一说到这,两人皆不约而同的想起了那些人的种种手段,后背不禁有些发凉,原本还阴沉如水的脸色,瞬间转成了满面愁容,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至此,观内又再一次恢复到了先前的压抑。
然而没过多久,两人在苦思计策无果后,秋师弟实在是忍受不住了,只见他咬牙切齿,恨恨的说道:
“还真他-娘-的倒霉!想他杨麟再怎么说,也算是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