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张在火焰中卷曲发黑,直至灰飞烟灭。
在焚毁的祖宅前磕了三个头,向跪在身边的钱曜道:“给爹爹磕头。”
钱曜转头望了半天没找到父亲,她扶着他的脑袋,指着曾是砖雕门楼的位置,道:“就往这边,爹看得见。”钱曜依言行礼。
安明站在钱昭身后,抽抽答答地问:“大小姐,往后怎么办?”怎么办?今日之前,她也是抱定了主意这样问父亲呢!
“避着战事往南行吧,南直隶怕都沦入北虏之手了。”她并不想就此倚靠黄家,虽说亲事早定,可毕竟还未过门。况且她现在又值热孝,婚期更远不可及,何必投奔过去,平白招人看轻。
她随身包袱内金银财物不少,足够她姐弟几个三五年用度。父亲信中有“薄财”一说,她大约知道所谓“固资”存于何处。母亲离世后,父亲便将祖田逐一变卖,为此没少受非议,可父亲向来我行我素,并不理睬不相干人等的意见。现在想来,那些田地换来的金锭,应该是埋在那里吧。
她抱起钱曜,对安明道:“去拜别了母亲,便走吧。”安明哪有别的意见,抹了眼泪点头称是。
母亲的墓地是父亲亲自堪选的,在祖坟的东南角,沿坡下去是一片桃林,这是父亲少数没卖掉的产业。她轻抚着母亲的墓碑,在心里默默问:“姆妈,你见到爹了吗?”
她含着泪,带钱曜在母亲坟前磕了头,便抱起弟弟出发。临去时,远远望了眼碧油油的桃树林,心道,埋在那里的东西等需要时再来取吧。
抱着钱曜走了一里路,她手臂也酸麻了,安明瞧她吃力,便道:“大小姐,我来抱小少爷吧。”
钱曜依恋姐姐,搂住她脖子不肯放开,她摸了摸他后脑勺,道:“还是我抱吧。”
安明笑着哄钱曜:“小少爷,大小姐累了,安明让您骑马好不好?”
钱曜嘟着嘴在钱昭怀里依了会儿,便由得安明将他接过去。钱昭在他粉脸上亲了亲,道:“弟弟乖,待会儿就能见着你二哥了。”
路上,钱昭问安明他们五天前起行坐车还是乘船,他答是乘船,船老大那时见着两军兵马对峙,运河上还有兵船阻道,吓得六神无主,赶忙将船往回开,所幸途中未遭追拦。安明说,那时船老大在埠头丢下船就跑回家去了,这会去找他说不定还能找着,最好能再载他们一程。他又问钱旭情况,钱昭也一一答了。
午后日头正烈,钱曜用手背抹着眼睑和鼻头的汗,奶声奶气地道:“阿姐,热。”钱昭便到路旁池塘去拗几枝荷叶,给他遮阳。
可只得这一会儿功夫,就生骤变,当她听到马蹄声抬头看时,那一骑黑影已在五百步内。她手搭凉棚眯眼望去,心里咯噔一下,鞑子!那清兵从山壁后绕过来,策马逼近,扬起滚滚尘土。安明脸色煞白,愣在原地,待见那清兵抽出佩刀,才抱着钱曜狂奔。钱昭双足发软,唇齿打颤,发不出声来。
两条腿的人怎么跑得过四条腿的畜牲,那清兵很快追近,五十步开外却收起佩刀,张弓瞄准了安明,羽箭离弦而出,“噗”地命中他的脊背。安明两眼圆睁,扑倒在地,钱曜被他身体压着,大哭起来。清兵纵马踏过安明尸身,钱曜的哭声顿时哑了。钱昭心神俱裂,惨叫一声,不顾一切扑上去,将钱曜从安明身下拖出来,只见幼弟口鼻流血,已没有气了。
“弟弟,啊——”她跪坐在地,贴着钱曜的脸痛哭。
那清兵勒马回转,本欲举刀砍落,听这哭喊声似是个女子,便翻身下马看个究竟。他一把摘了她帽子,抓着她的发髻将她从地上提起来。钱昭伤心欲绝,对疼痛毫无知觉,可当他去抢她怀中钱曜,她却尖叫出声,死命踢打挣扎。那清兵抓着钱曜后领,想将他的尸身从她怀里拽出来,钱昭便低头一口咬在他手背上。那清兵痛叫一声,忙用另一手掐住她两颊,待将受伤的手救出,便把她摔出去。
钱昭跌得眼前直冒金星,却仍紧紧抱着幼弟,挣扎着坐起来,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那清兵只觉伤口剧痛,不由怒上心头,拔出腰间匕首就要上去割她的舌头。钱昭此时已完全不知恐惧,只将钱曜护在怀里,抬头死死地盯着那清兵。
刚才她一直低头,那清兵没瞧清楚她容貌,此时四目相对,却不由呆了,只见眼前这少女眉目如画,娇艳无匹,那腾腾的怒气顷刻间烟消云散。他将匕首收回鞘内,摘下头盔扔到一边,走上前捏着她下巴抬起她的脸。近看更觉容色逼人,他咽了口唾沫,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
钱昭下颚被捏得发青,死命踢打也挣不开,那清兵乘机将钱曜从她怀里抢出来,抛了开去,她便如疯了一般尖叫厮打,可毕竟气力相距悬殊,被他拖到路边草丛里,压在身下。那汗酸和马骚味扑面而来,她几欲作呕,声嘶力竭地哭喊挣扎,他便擒住她的双腕压在她头顶上。那清兵瞧她那梨花带雨的模样,不禁起了怜惜之意,一边抹她脸上的泪一边轻声安慰。
钱昭听不懂他的满话,却安静下来,他以为她就此屈服,大喜过望,低头往她脸上亲去。她咬紧牙关,任由恨不得生啖其肉的仇敌解开她儒衫的系带,露出贴身的夏布主腰。那玲珑的身段和上臂的雪白肌肤让他发了狂,扒开布甲解下腰带扔在一旁,俯身狠狠啃咬她的脖子,一手覆住她的胸脯用力揉捏。
血珠顺着唇角滴下,渗进泥土,她微曲着身体,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