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信立归。
一纸传书,简简单单的四个大字,却令人难以抗拒,早在群英宴前夜这封信就已经在汐颜的手上了,她没有犹豫,当即选择了忤逆。
当初她以寻亲为名下山,如今却放万妖,闯群英,声名早已传遍四海,九天玄女又岂会不知,如今逾期不归,更是难以交代。
九天玄女犹如她的再生父母,传她武艺,想尽办法护她平安,否则她又怎能平安地活到今日。
一杯苦酒一饮而尽,醉卧梨花树下,风吹花落,白黄相衬的纱裙与花瓣融为一体,分不清彼此。紫菀走过来,为她拿了点醒酒的茶。
“姑娘为何事烦忧,什么事情终归会有解决的办法,何必如此这么折磨自己呢?”她已经不止一次的看到她借酒消愁了,她不明白她的心事,只能在一旁默默的看着。
“解决?怎么解决啊?”汐颜脸庞微醺,双眼迷离,挣扎着坐了起来,靠在树下,自嘲的笑了“有些事情解决起来很容易,手起刀落,一切都结束了。可有些事情顾这顾那,永远都没有解决的办法。”
“其实姑娘没有必要顾虑那么多,顺着自己的心意就好。”
汐颜苦笑摇头,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顺着自己的心意,她又何尝不是一直在这么做,有时候,她好羡慕紫菀的天真无邪,无忧无虑,可以把一切想的那么简单,轻轻松松的活着。
“姑娘?”紫菀轻轻唤她,然而并没有回应,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喃喃自语“难道是说错话了?”
“不是你说错话了,而是她睡着了。”
“咣当”身后突然想起的声音下了她一跳,手一抖,酒杯摔了个粉碎,紫菀四处找寻了半天,连树洞草丛都找了,也没见到个人影。
“喂,这呢。”高墙上的男子实在看不下去了,高声大喊,一跃而下站到她面前。
“你是谁啊?为什么偷听别人说话。”紫菀没有见过他,只觉得这人好奇怪,看似翩翩公子洁如玉,长的也是十分好看,却让人感觉十分不正经,好端端的大门不走,非要从墙上进来。
“偷听?我分明是正大光明的听,而且我来了好久,是你太笨没有发现。不是我说你,找人你去那些瓶瓶罐罐里找什么啊,那里能藏人吗?”陌流觞用嫌弃的眼神,将紫菀从上到下仔细的打量了一遍,啧啧摇头“她是从哪把你捡回来的,如此之笨,不要说我见过你,太丢人了。”
“当然可以啦,妖怪就能啊,还有,你说谁捡来的呢,我可是姑娘亲自带回来的。我看见你才觉得丢人呢,风骚男”紫菀气的腮帮子鼓鼓的,山庄里的人事事向着她,汐颜带她像亲妹妹一样,还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她呢。
“风骚男?你说我呢?你知道我是谁吗?”陌流觞大吃一惊,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自己堂堂一个fēng_liú少年被说成了风骚,汐颜教出来的还真是不一样。
“对,就说你呢?而且我们家的酒可不是谁都能喝的。”紫菀白了他一眼,把酒杯酒具通通收拾走了。
“什么嘛?”陌流觞咬牙切齿地一挥衣袖挨着汐颜坐了下去,手随意拨弄着杂草,越想越生气,使劲用手戳了戳汐颜,汐颜睡得正香,被人这么一扰,随手一打,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陌流觞脸上。
“我去”陌流觞猛然跳起,脱口大叫,他长这么大还从没被人如此对待过呢,先是被人说风骚,然后被人打脸,这主仆二人对他还真是友善啊。
“怎么了?好吵啊?”被陌流觞这么一叫,汐颜比喝了任何醒酒汤都好使,揉了揉眼睛,明显没睡醒“陌流觞,你怎么在这?”
陌流觞本来就在气头上,听到这话更生气,打了他,还说他吵,欺负完人居然还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这样的,刚刚你的侍女对我出言不逊,而你不仅不管教,还助纣为虐,你说我该怎么办”陌流觞一本正经的把事情叙述了一遍。
本以为汐颜能记起什么,道个歉,结果说的话差点没给他气死。
“是吗?我不知道啊!”
看她那一脸无辜样,陌流觞还真是哭笑不得,索性大人大量,不予计较了。
“你还真是一醉解千愁啊,怎么?还有什么事能难倒你汐颜姑娘?”
“我的事就不劳你陌大公子费心了,不过话说回来,什么风这么大能把你陌大公子吹来啊?”
“你以为我想来是吗?我今天只是想来弄清楚一件事,你和君武剑,和玄城到底是什么关系?”
汐颜眼神透出一丝恐慌,顾左右而言他“不过是萍水相逢,能有什么关系?”
萍水相逢?拿这种理由骗他,陌流觞才不信呢。
“轻轻松松打开非常人可用武剑,放弃天下人人疯抢的宝剑,替玄城守住希望。这些仅仅是萍水相逢吗?”
“不然呢”汐颜毫不犹豫的回答,不容置疑“开启君武剑,只能说是机缘巧合,我也无心守住希望,只是不愿让血魅宫得了去。”
汐颜说话时,一直背对着他,不敢看他。
她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逐渐靠近,最终停在她身旁,一股无所谓的气息传来“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不问了,当我今天白来,不过你记住,从今以后,你和他就再也没关系了,你只是个放走万妖的六界通缉犯。”
其实汐颜知道,六界之内就没有他陌流觞不知道的事,他不说,是因为在帮她,想听她亲口说出,可她却不能领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