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绵长遥远的回忆,霎然间颠覆了许多事情。
那日顾星回三人在雾望峰相互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一起回到招摇山去找狌狌族长,麻烦它再帮助他们一次。尧川早已引起顾星回的怀疑,他认为即使是辰桑去同他讲明这件事情,可能也不会获得他想要的真相。
所以这些画面便不仅仅存在于尧川的记忆中,尘封许久的往事随着第二次塑梦术的施展清晰地呈现在顾星回的眼前。
当然也包括莞尔与辰桑。
从塑梦术中醒来的时候,莞尔看到顾星回的眼角有些红,整个人皆陷入了一种异样的状态,而辰桑豁然起身,久久不语,亦不似平时的淡定沉稳。
“这一切,你一点都不晓得,是么?”
顾星回也站起身来,看向身旁的辰桑。
“星回,你什么意思。”辰桑皱眉。
“我什么意思?”顾星回冷笑了一声,“难道不应该怀疑你?”
“你的父尊,我曾经敬重的仙尊大人。”
“竟然做出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
“我的父亲因为他——一个人,不,现在是一个残破不堪的魂魄,在那常年冰寒的雾望峰上受苦千年。而我的母亲,每日都在天宫里自我折磨,浑浑噩噩神志不清。”
“尧川那样痛恨我的父亲,痛恨我。现在居然指名要我去帮他寻找帝酝。”
“而延古海上人魔结界的裂痕,便是尧川当年向我父亲发出那致命一击的时候所牵连造成,一切都是他的错,他现在的葫芦里还在卖什么药?”
“辰桑,你难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你也是被尧川的表象所蒙蔽?”
“你去东白源找我,并不是和你尧川串通一气所耍的阴谋?”
顾星回的眼神异常寒冷,语气也句句如刀。
“小道士,你别这样,冷静一下。”
莞尔即刻劝慰道,缓解这如冰点一般的气氛。
“你在帮他?”
“我没有。”莞尔无奈地摇摇头,“上次我们从塑梦术中醒来后,我便同你说过,辰桑是值得我们相信的。”
“这一路以来的点滴,你也是看到的呀。”
“辰桑或许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也是被利用的……”
“好。”顾星回看了看莞尔,继续道:“既然这样喜欢帮他——”
“不要站在我身边。”顾星回用眼睛扫了扫辰桑身旁,对莞尔说道:“那里比较适合你。”
“小道士你在说什么——”
莞尔紧紧咬着嘴唇看向顾星回,眼神里忽然出现一抹伤心。
他现在的模样,好似变了一个人。
她可以理解他,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内,看到了那么多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可是……
“星回。”辰桑并没有他的这些话而动怒。“你忽略了一点。”
“你是我的哥哥。”
“你我,血脉相牵。”
顾星回听罢一愣,心中竟莫名升起一股暖意,但这股暖意又迅速退了下去。
“尧川那样恨我的父亲,兄弟又怎样,你有什么理由同我亲近?”
“如果你还顾及我们之间的一丝情分,便把尧川的阴谋和要你做的事情告诉我。”
“这样或许我对你的反感能够少一些。”
辰桑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没有阴谋。自始至终,我只知道我的任务是收集帝酝,封锁延古海的裂痕。”
“我只同你解释这一遍。”
“还有,”辰桑微微皱了皱眉:“这件事同莞尔没有任何关系,你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顾星回没有继续同他再说下去,也觉得自己刚刚不应该同莞尔讲那样的话,便对莞尔说道:“……对不起。”
说罢向树洞的洞口走去。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顾星回离开后,莞尔和辰桑也各怀心事,相继沉默了许久。
莞尔伸出手,轻轻拨弄着树洞内垂下的藤条帘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辰桑,你现在的心情是不是好复杂?”
“我想,你心里难过的程度应该不低于小道士吧。”
“……谢谢你。”辰桑答道。
“……?”莞尔疑惑地看着他,“谢我什么?”
“谢谢你在这个时候还会为我着想。”辰桑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继续道:“其实刚刚星回的反应也是正常。”
“我……实在不想去回忆塑梦术中的那些画面。”
“父尊,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我不相信,可是又不得不相信。”
“那你……想好怎样同仙尊讲这件事了吗……”莞尔问道。
辰桑摇摇头。“我现在……根本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
“以前,我一直都把他放在心里最崇高的位置上,总想着以后也要像他一样,做一个对苍生有大益的神仙。那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会那样讨厌我和父尊,我觉得天下间不会又哪个人还会像他一样待她那般宽容和温柔。”
“她是那样的不知足,那样的不可理喻。”
“我想,她既然从未把我当做她的孩子,那我便当做没有这个母亲好了。”
“可是今日,我终于理解了她。原来,我和父尊才是她噩梦的根源。如果没有我们的存在,或许她早已同司少珩和哥哥在魔界过着最幸福的生活。”
“仙界和魔界又有什么区别呢?重要的只是身边的人罢了。”
“辰桑。”莞尔看着他,送给了他一个温暖的笑。
“嗯?”辰桑同她四目相对,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