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陶紫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给江妍一个台阶下。
百十来个人看着她飘着个显眼的大红裙子站在楼顶小半天儿,要是最后再自己蔫巴巴的回去,多丢人。
所以在七八级大风的摧残之下,她也顾不得什么语言艺术和说话技巧,紧接着江少严的话茬:“你要是现在跳的话,我就去法院告你哥”
江妍:“……”啊?
她就是想装一把吓唬吓唬秦络而已,怎么还扯上她哥了呢?
陶紫离她两米半,不紧不忙的解释:“你哥刚才的行为,就和我要自杀,他递给我一瓶敌敌畏是一个道理”
“鼓励你自杀,在刑法上可就构成帮助自杀了”,陶紫一本正经的吓唬她:“和故意杀人可是一个档次的啊小姑娘”
陶紫的语气凉飕飕的,江妍又是一抖。
都上升到法律层面了,这个台阶给的够大了吧?
于是,装模作样的对峙了半分钟之后,江妍乖乖从台子上蹦回地面。
江少严打电话让成栋来送江妍回家,转过身看陶紫的时候,后者正一脸得意洋洋。
“怎么样,我厉害吧”,她满眼笑眯眯,全然没了一开始的戾气:“回去好好教育教育你妹妹,别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
就算要跳楼,最起码下次也要换双像样点的鞋吧?
她都看到红色裙边底下露出来的小熊维尼了。
江少严收回手机,原本抿着的唇角几不可闻的翘起小小的弧度:“你在骗人”
给敌敌畏的话,还能勉强算帮助自杀,可只在精神上鼓励的话,根本就不犯法。
知道他在说什么,陶紫耸耸肩:“善意的谎言嘛”
大不了他回家之后自己去和江妍科普一下喽。
一阵风迎面吹过来,陶紫赶忙偏过身子去躲,几根细细软软的发丝在她抿紧嘴之前被风带到了她唇里。
她恍然未觉。
酒红色的波浪卷,发梢的几根头发消失在粉嫩的唇瓣里,在白皙的脸上这么一衬,相当勾人。
江少严没搭话,安静的站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垂眼看了她好半天。
两个人下了楼梯,从螃蟹居的后门处拐出来。
江少严从推开天台门的那一刻就开始不停地打电话,从股市涨幅到可控资本,一串串专有名词从他嘴里念出来,十分神奇。
陶紫跟在他身后,忍不住感慨。
原来这个沉默寡言的江少爷还是有话多的时候嘛。
尤其是在谈到股市的时候。
一个花心大萝卜,他之所以能成为花心大萝卜,还是得有点真本事的。
路过大厅,陶紫换了个方向,走到江少严右侧,严严实实的挡住自己,强迫自己不去看大厅最里面靠西那张桌子的情况。
她掀着眼皮望了望天,也不知道妈妈和那个男人现在走了没有。
走了的话那只帝王蟹怎样了?
吃了?还是扔了?
说实话,十年以来第一次见面就这样不欢而散,她还是有点挫败的。
其实她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如果当时自己再多忍一会儿,把注意力放在吃上,说不定最后能把那只帝王蟹吃光。
也能和谐的把这顿饭吃完。
想起走之前尚琴通红的眼眶,刚刚才积累起来的好情绪瞬间就跑的无影无踪,陶紫烦躁的揉了一把头发,捅了捅前面的人:“我先回家了”
未免伤及无辜,她还是赶紧回家自己发泄去吧。
江少严挂断了最后一个工作电话,接到了成栋的消息。
江妍这个小祖宗,折腾完这么一出跳楼之后,又不知道从哪打听出来秦络在声色酒吧,回家换了双鞋就跑了。
成栋拿不定主意,只好先跟着她,一边赶紧联系江少严。
他收了手机,回头就看到刚才还好好的女人拧着眉,一脸不知道是挫败还是什么的戳着自己的腰。
几根头发依然被她含在嘴里,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现在还没发现的。
“你又怎么了?”他语气平静,为了看清她眼底的情绪,索性半蹲下来和她平视。
陶紫瞪了他一眼,什么叫又怎么了?没有人教过他不能和女生这样说话吗?
好像她动不动就会怎么一样。
虽然确实是这样。
“我心情不好,想喝酒,还想打人,所以现在要赶紧回家把自己关起来,省的到马路上到处咬人,明白了吗?”
她的语气有点冲,江少严直起身,抿了抿唇角。
仔细回忆了一下昨晚攻略里的内容,几万字的文档像照片一样在大脑里过了一遍,江少严十分悲催的发现没有一条能符合现在的场景。
理论行不通,他只好联系实际现分析。
“要不……我带你去酒吧?或者拳馆?”
喝酒,打人,随便选一样,总比关在家里生闷气好。
其实江少严隐约记得攻略里有这么一句话:女人生气的时候,永远都不要问她为什么生气,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就是带着她出去吃吃吃买买买。
到最后再说一句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就完活儿了。
可这话江少严说不出口,因为他实在是不知道陶紫为什么生气。
好像这家餐厅的门有魔力一样,陶紫一走到这里就炸毛。
“不去”,陶紫一口回绝,刚才江少严和成栋的通话她可都听见了。
现在过去干嘛?见证一个痴情少女拿着破碎的玻璃瓶指着渣男的壮观场面吗?
她还是回去乖乖睡一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