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却被莫负打断:“先生,你说读书和读人,哪个更难些?”

“读人?”

“嗯,读人。”

“小姐开玩笑了。”先生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女孩,比他行走天下遇到的多数学者都要难缠得多。

“没开玩笑啦!”莫负说:“莫负只要看上哪个人一眼,就能知道他是从哪来的,要到哪去,会遭遇些什么,最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先生你说,这算是读人吗?”

“胡说。”先生说:“小姐,关于你的事情,我是知道些的,可我并不相信。”

“先生祖上,是邹邑人。”莫负说。

“嗯?”

“就算先生你不说,莫负也知道先生本姓姬,你却不想让人知道,所以谎称自己姓鲁,鲁国的鲁。”莫负又说。

“这……”姬先生的脸上渗出了汗,他不担心莫负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他开始担心黄石公交代下来的事儿。

“先生曾有过妻儿,只是……”莫负还要继续说下去。

“别说了!”姬先生的声音,有些颤抖:“小姐,请不要再说了,你若不说,我仍是你先生,否则,我即刻离开。”

“先生,那我能问您最后一个问题吗?”莫负说:“与你自己无关的问题。”

“小姐请讲。”姬先生拭了拭额角的汗:“不知道,鬼谷天问,究竟是什么,它在你心中的位置,竟然如此之重……”

“也许,有一天,你会知道的。”姬先生说:“但,不是现在。”

“噢,那么先生,你说读书和读人,哪个更难一点儿呢?”莫负笑着,问道。

“小姐说过,刚才是最后一个问题。”

“先生别打岔,你还没回答我呢。”

姬先生笑了,苦笑,他没想过自己会被一个四岁的女童搞得如此狼狈:“也许,是读人吧。”

莫负笑了:“先生错了,莫负觉得,反倒是读书比较难呢。”

“小姐说的没错,今天的课,就到此为止吧。”姬先生说:“我有些累了,请见谅。”

“可是,莫负并没有累呀。”

“哦……”姬先生的心中,泛起了一丝无奈:“那小姐想要如何?”

“嗯……算了吧,莫负看先生这身子骨,也不大可能陪我玩儿,我还是。”莫负笑着,向姬先生鞠了个躬,便跑了出去。

姬先生看着书架上的累累竹简——《春秋》、《尚书》、《左传》、《国语》……

下一步,该教这位小姐哪部好呢?

想必无论哪部,不出数日光景,她都会倒背如流吧……

姬先生,点燃了屋中的油灯。

白天的这件事儿,即便已经过去,却依然令他心生犹疑。

不过,无论日子过得怎样荒诞离奇,金子却是真的,况且,他对黄石公许过承诺。

可惜,数月之后,姬先生却不想要许望的金子了。

“许大人!”一日清晨,姬先生来到了许望的书房:“我今日,是来向大人辞行的。”

“哦?”许望知道,这位先生在自己门下不会多做停留,但却没想到仅不足一年,就向他提出了辞呈:“莫非先生觉得,在下给出的条件,不够满意?”

“不是的。”姬先生说。

“那么,是小女愚钝,得罪了先生?”

“小姐她乖巧得很。”

“那先生因何要走?”许望说。

“我是不想,耽误了您家小姐。”

许望的脸上,写满了疑惑:“耽误……这,又从何说起?”

姬先生叹了口气,良久,说道:“大人对先天八卦,可否了解?”

“一窍不懂。”许望说。

“大人可曾教过小姐,何为易,何为八卦?”

“断然没有。”许望说。

姬先生又叹了口气:“那天,我偶然得见小姐看着手中的玉珮出神,在下愚鲁,便也向小姐借来一看,这玉珮,其上刻的,便是文王八卦图。”

“小女生来,手中便握着此物。”

“这,我也是听说过的。”姬先生说:“我便问她,小姐可知上边刻的是什么?”

“莫负如何说?”许望问道。

“小姐说,她当然知道,这是文王先天八卦。”先生说:“我又问她,你可知何为易,何为八卦?”

“莫负又如何说?”许望又问道。

“如果说,先前的回答有可能只是一知半解,那么接下来小姐所说的,则令在下惊奇了。”姬先生说道:“小姐与我说,这她也是知道的——易者,变化之理也。‘易有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就是在少阳、老阳、少阴、老阴这四象之上分别加一阳爻或阴爻所产生的新的八种符号。八卦就是三画卦,三画代表天、地、人三才,其中包含阴阳两种符号。阴阳两种符号的排列次序不同,便形成八个不同的三画卦……”

“这……这……先生莫怪,我也听不大懂。”许望说。

“即便在下,将变幻繁复的文王八卦,用如此简单语言解释出来,也是极为困难的,小姐小小年纪,真是天赋奇才。”姬先生又继续说着:“当时我只是赞叹,小姐若是个男孩,日后定然成为一代易学宗师!”

“可惜,莫负不是男儿。”许望说。

“小姐,很不服气。”先生说:“她对我说——先生应该知道,易有三易,为《连山》和《归藏》、《周易》。莫负觉得,先生只知道《周易》,却不知《连山》和《归藏》。《连山》又称《艮坎》;《归藏》又


状态提示:第7章 先生--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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