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想起了自己的一位旧友,他也是韩国的旧贵族,如今在咸阳活得安逸。

“这东西,多少钱卖?”张良看了看这位朋友摆在他面前的两个硕大的青铜蒺藜,不想多费口舌。据那位朋友说,这是墨家的奇门机廓,每个蒺藜重有一百二十斤,一旦扔出落地,触动后的机关会催发蒺藜内的一百零八把飞刀四散射出,三丈之内,无人可以生还……

这机廓,本是要用投石车发射的,张良的这位朋友自然是不会有投石车的,这个物件,也仅是当成了旧日时光的回忆,如今能拿出来换些银钱,他自然是非常高兴的。

“二十金,我顺便帮你运出咸阳。”朋友说。

“如此简单?”张良问道。

那位朋友笑了,像是看了一个小孩子做了些蠢事后,开心且戏谑地笑了:“无论是谁的天下,都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

“你不关心我拿去做什么?”张良又问。

“我只关心你是否给得起钱。”

杀人凶器,找到了。

如今,只剩下了等待,等待着嬴政,经过博浪沙。

嬴政,并不知道有人在等着他。

尽管他东巡的消息近乎天下皆知,但是他仍不相信,有人会在途中等着他,并妄图要了他的命。

过于自信,有时会将自己逼上绝路,无论帝王还是乞丐。

博浪沙,不过是两条大河中间一处不起眼的丘地,其北临黄河,右临官渡,道路两边生满了芦苇,繁茂之时,纵是七尺来高的汉子藏身其中,外人仍是无法觅其踪迹,这是刺客天然的猎场。

张良与那位力士,已经在芦苇丛中埋伏了三日,他并不知道嬴政的仪仗是否真的会来,但是他却时刻盼望着嬴政早一天来,因为力士的饭量,已让他带的干粮所剩无几……

该来的,始终会来。

沉重的马蹄敲击着博浪沙坚实且凹凸不平的路面,正午的骄阳下,一队黑衣黑甲的骑兵自道路尽头疾驰而来,烈日下,他们的甲胄映射着阴沉又炫丽的光影,如一阵黑风般驱驰而过。这样的马队,张良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嬴政的近卫部队大秦锐士,这二百余骑锐士,应是嬴政车仗的前行官,他们来了,意味着嬴政就在不远处。

鱼,就要咬钩了。

约是过了一刻钟的光景,道路的尽头,现出了高昂的马头,随之而来的车辙碾过路面那沉重有力的声响。博浪沙坑洼不平的路面,纵是始皇的车队,也不得不在此放慢速度,毕竟慢些通过是可以的,若是在途中断了车轴,可是大大的不利。车队,便是如此缓慢又沉重地一丈丈,一尺尺地靠近了张良的藏身之处,他的额上,面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正午的烈日炙烤在他的身上,好似全身的血液也要随之沸腾,眼前原本清晰的一切,也在烈日的映射下泛出了阵阵刺眼的白光……张良的双脚,有些趔趄;张良的双目,有些昏黑;张良握紧长剑的手,在随风而动的芦苇中,不由自主地颤抖……

一只有力的大手,拍在了他的肩头,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还扔不扔?”

张良回过神来,身边的力士正目光炽热地盯着他,力士的右手,已经拎起了一个青铜蒺藜。

“能……能击中吗?”张良对力士说道。

力士笑了:“你得先告诉我,要砸哪辆车?”

嬴政的车,是很好辨认的。按照君臣车辇的规矩,天子六驾,而大臣则是四驾,嬴政所乘的车辇,定是由六匹马所牵引的。这样的车,按理说车队中只有一乘,毕竟这天下之中,只有一个皇帝。而在张良眼前的车队中,却是有两辆一模一样的六驾马车。

嬴政,一定在这两驾马车其中的一辆中。

张良,预备了两颗青铜蒺藜。

“看见那两驾六匹马的大车了吗?”张良说。

“我不瞎。”

“你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全给我砸了。”

“嘿呀!”张良的话未等说完,力士已然大喝一声,蒺藜出了手,在空中划出了一道诡异的弧线。护卫着始皇车仗的大秦锐士,正持着长盾护卫着车队缓慢前行,他们料到了会有刺客从芦苇丛中突然杀出,他们料到了会有人骑着快马从远方疾驰杀到,他们甚至料到了会有人在芦苇丛中向车队射出冷箭……不过当他们的头顶响起尖利的风声,当他们看见巨鼎一样的青铜蒺藜从天而降,他们却从未料到,自己眼前的这一幕竟会真实地发生。

他们没有时间惊讶太久。

一声沉闷的巨响,巨大的青铜蒺藜正中车队中间的一辆六驾马车,马车沉沉地向地上陷去,下坠的巨大冲力,压垮了拉车的骏马那纤细修长的马腿,嘶叫着跪在地上。人声,马声,车驾的碎裂声,在烟尘中混合为了诡异的声响,然而,杀戮并没有结束……一声机廓转动的响声,落地的青铜蒺藜在一阵颤动之后瞬间炸开,几百把飞刀向四周飞射开来,尚未在震荡中起身的甲士,他们的胸口,臂膀,额头都在飞刀的散射中散开了一朵朵鲜红且瑰丽的血花,三丈之内,再没见一个活着的人能站起来……

“真他娘的厉害……”力士不由得感叹道。

“还有一个,快!”张良并没有心思感叹,如梦方醒的他慌忙催促力士抛击第二驾马车。

第二发蒺藜,也扔了出去。

虽然护卫车队的锐士已经有了准备,但是仍旧无法抵御那雷霆万钧的一击。

碎木、甲片、尸块,伴随着车


状态提示:第5章 寻人--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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