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毁灭,不如握在自己手中,也算成就一番事业。宫伯,我说得没错吧?“

方才还在歇斯底里的赵高,突然沉默了。

莫负盯着他的眼睛,那双阴冷的眼睛,像是日光下逐渐消融的冰。

“你在等一个机会。“莫负说道:”而我可以告诉宫伯,这个机会很快就要到了。所以,我不想为始皇看相,一个将死之人,又有什么可看的呢?“

赵高的嘴角,又泛起了那丝熟悉的笑意:“摄心术……我早该知道黄石公的高徒,没那么简单。”

“看来,宫伯不是不懂相术之人。”

“本座还是小瞧你了,莫负姑娘。”赵高说道:“我早该料到,在我刚一进门与你对视的时候,就已经中了术……你以念力摄我真魂,令我陷入你所制造的幻境。即便在这幻境中过去数个时辰,外界也不过只有片刻。现在的我,就好像你囚笼中的一只黄雀。不过……以你这般年纪修为,催动此种大术,对自身的消耗也是不浅吧?“

“宫伯说得不错,不过我本可在施术之后便尽情折磨宫伯。如此,即便术破后你醒了,多半也会变成个失心疯。”

“那你为什么不这么做。”

“因为我觉得,找宫伯不是个不讲情理的人。”莫负说:“我们都握着彼此的秘密,为什么不可以互相关照一番呢,何况,这对宫伯并没有损失。”

赵高笑了,一如往常那般,温暖地笑了,他的眼神,却变得更冷了。

“那便承蒙姑娘美意了……”

许府转过身,向赵高深施一礼,入雾似幻地飘散在这斗室之中,赵高之觉得眼前白光闪烁,便什么也看不见了,而后袭来的却是一阵剧烈的头痛。

赵高的脚步微微踉跄,险些跪倒在地。

身边的锐士连忙伸手相扶,片刻,赵高终于站稳了,可是剧烈的头痛,还是挥之不去。他看向眼前,莫负还是规规矩矩地坐在室中的芦席上,脸上带着晴朗的笑。

“赵宫伯……你没事吧?”莫负笑道。

“呵呵……姑娘好手段,本座见识了。”赵高白皙俊朗的脸,已被汗水润湿了一片,那原本任何人看了都会打上一个寒颤的眼睛,居然写满了窘迫与不安。然而这种不安,却也只是片刻的一闪而过,少顷,他便恢复了那个谈笑自如,居高临下的赵宫伯。

莫负,只是对着赵高微微一笑。

赵高走近几步,低头看着跪坐在他身下的莫负:“如此看来,小姐是决意不想与本座去咸阳咯?”

“不去。”莫负说道。

赵高向莫负深施了一礼,莫负起身还礼。

“希望你遵守今日的承诺。”赵高说道:“本座最不相信的,就是人嘴里说出来的话,但是今天,我信你。”

“莫负断不会负了宫伯的信任。”莫负说道:“那个秘密,是你的命运,也是天下人的命运。”

赵高笑了,笑声依然那么尖刻刺耳。

赵高走了,他这次离开温城的时候,天上没有飘雪,只有一抹如凝涸之血阳的残阳,在他阴冷的脸上留下了一丝温暖。

赵高的心,却还是冷的,甚至比他进入温城那刻要更冷些。

许望照着规矩,将他送到了城外的长亭,沿途之上,二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甚至连道别都没有,许望对着赵高深深一揖,赵高对着许望拱了拱手,便一甩黑色的披风,与两骑护卫踏上了咸阳的归途。

长亭外,只剩下许望一人,看着夕阳将面前三人的影子慢慢拉长。

许望有些担心,他担心赵高归去咸阳,没有妥帖的理由与始皇交代,如此,那么许氏一门,终是难逃厄运。

赵高不担心,在他的口中,莫负可以是病了,是死了,或是随着黄石公远游而消失无踪了只要是他口中的话,嬴政总是乐于相信的。他所要做的,无非是随自己的心情选出一个缘由而已。

只不过,他今日的所遭所遇,却是无论如何不能对嬴政讲的。

一个字都不可以……

(本章完)


状态提示:第14章 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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