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田枝没想到陈老头竟然没松手,脸色一时有点尴尬:“爸……”
陈老头冷哼一声:“静好怎么没干活,家里用的柴火不都是她去外面捡来的,子文这刚从床上爬起来,三天没吃东西,再不填补一点,难道你想饿死她!”
李田枝被陈老头说了个没脸,松开手坐到她自己的位置上面,讪讪地开口:“瞧爸说的,我还不是怕她们吃多,别人不够吃,大人挨饿吗!这地里的活可不轻松,不能耽误。”
陈老头看都没看李田枝,直接把他面前的碗往前面一推:“我今晚不吃,这俩丫头吃的口粮就顶我的份!”
陈老太不疼孙女,但还是非常心疼她自己的男人,之前没吭声,现在见自己男人不吃饭,顿时心急,忙把陈老头的碗放到陈老头面前:“胡说什么,干一天活哪有不吃饭的,俩小丫头能吃多少,再说晓红不是也没干活吗,也让她少吃口,这粮食不就省出来了!”
李田枝一听让她闺女少吃口,张张嘴刚准备说话,被她亲妈瞪一眼,愣是把口里的话咽回去。
李老太忙赔笑:“这盆里这么多糊糊,怎么就不够吃,是田枝怕饿着你们,毕竟你们年纪也大了,大家一起吃。”
饭桌上这么一吵,陈子文和陈静好都没动自己面前的碗,陈子文是真的不想吃这所谓的饭菜,陈静好是吓的不敢吃。
陈子文看一眼身旁的陈静好,到底应该怎么说这小丫头,之前的小嘴还这么会说,现在怎么就没胆子吃饭,看来以后得好好改造改造。
陈子文把自己面前的碗端到陈老头面前,笑着开口:“爷爷你吃,我不饿。明天我去找支书爷爷给我开张介绍信,我去城里面找爸爸要吃的,补贴家里。”
李田枝一听陈子文要去城里,忙开口:“你去城里找你爸做什么,家里又不是没有吃的,就你那样,可别去城里给我们老陈家丢脸。”
陈子文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刚才二婶不还说家里吃食不够,我和妹妹不能吃饭。我就是想去城里看看,壮壮在我爸都干什么活,吃什么饭,想着让我爸也给我和妹妹静好找一个和壮壮一样的活,到时候就不用在家里和你们争吃食。”
李田枝还真怕陈子文做出这样的事情,若是陈子文真去闹,到时候老大陈明文知道自己孩子在家受这样的苦,把自家儿子换回来可怎么办。
忙站起身,又往陈子文和陈静好碗里舀糊糊,笑着说:“子文,婶子没说不让你吃饭,之前是想着让爷爷、奶先吃饱,剩下的再给你们吃,毕竟大人干力气活对不对。你看今天做的饭菜的确挺多,你们俩使劲吃,把肚皮撑的圆圆的。”
陈子文端着碗,往陈老头碗里匀出一半:“爷爷,我疼,吃不这么多,您多吃点,明天下地干活才有劲,别累着。”
她算是看清楚,在这个院子里,唯一还能替她们姐妹俩撑一点腰的人,就只有陈老头,若想日子过的不这么艰难,必须努力把陈老头拉到她的陈营里面。
陈老头满是褶子的脸上露出一丝丝笑容:“好孩子,你也吃,吃饱了才好的快。”
陈子文虽然不想吃,但在这年代,她也知道有口吃的不容易,于是端起碗,直接往口里灌,能少咀嚼就少咀嚼,毕竟这饭菜实在不好吃。
吃到一半,望着陈老头开口:“爷爷,您吃过白面肉包子吗?那东西什么味?”
“和咱过年吃的地瓜面包子一个味道,只不过白面的颜色要比地瓜粉的白一些罢了!”
陈老头也没吃过白面肉包子,也只有在过年这天吃过地瓜面的,但他不想在小辈面前丢脸。
陈子文喝一口菜糊糊,似自言自语:“我上次听壮壮和二婶说,他在我爸那一个月吃一次白面肉包子,特别的好吃,下次爸回来,我也让爸爸给我带一个尝尝,是不是真有壮壮说的那么好吃。”
陈老太把筷子往木桩做成的桌子上一拍,对着陈子文狰狞的开口:“吃吃吃,不干活就知道吃。白面肉包子是你能吃的吗!”
“壮壮怎么能吃?”
“壮壮是儿子,你是丫头片子,你能和他比!”陈老太也没吃过白面肉包子,心底也馋的慌,虽然馋的难受,但想着这白面肉包子是被自己孙子壮壮吃了,心也没有那么难受,一想着这白面肉包子若是被丫头片子吃了,心底就不是个味。
陈子文没说话,坐在旁边安静吃饭的陈静好却开始掉眼泪。
陈老头不喜的瞪一眼陈老太:“吃个饭闹腾什么,瞧把孙女吓得!都是孩子,难免馋点。”
若是陈子文掉眼泪,陈老太肯定又是一顿骂,但看见是陈静好掉眼泪,便也不再开口。
虽然都是老大陈明文家不讨喜的女娃,但陈老太对陈静好要比陈子文好一些,除去原主闷葫芦让人看见就烦的性格,陈静好多少算是陈老太带起来的。
原主的妈妈生陈静好的时候伤身子,再加上吃的不好,不到半年就撒手人寰,不到半岁的陈静好就由陈老太带着。虽然陈老太重男轻女,家里又不宽裕,但到底没有把陈静好饿死,陈老太多多少少对陈静好有那么一丝丝感情。
陈静好的眼泪越掉越凶,最后甚至哭出声:“爷,就因为我和姐不是儿子,爸就不要我们,不养我们,养着二婶家的儿子。”
就因为她们是闺女且娘死的早,陈明文第二年便在城里又娶一个,娶的是同一单位的丧夫女老师。
女老师带着一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