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陈老头。
“不买!”陈明正。
两道有力的声音同时出口,表达的意思却完全相反。
陈明正望着陈老头一脸的不情愿:“爸,十五呀,大半年的收入,若是没用,岂不是……”
“不管是否有用,那都是你妈,十五块钱能和你妈比!”陈老头气的嘴角直哆嗦。
陈明正被陈老头呛的说不出话,可院子里早已没有陈老太的身影,不过眨眼功夫,只见陈老太从堂屋蹿出来,脚下生风,一把拽住即将迈出院子的文老寡妇手里的土狗,另一只手极其
不情愿的把十五块钱塞进文老寡妇的怀里。
陈老太见文老寡妇还没撒手,语气极其蛮横:“怎么,想反悔,支书还没走呢!”
文老寡妇松开手,最后看一眼陈老太手里的土狗,把钱揣入衣兜,迈出院子大门。
村支书叹口气,挪动脚步,见陈老头和陈明正也准备离开,停下,开口:“你们俩就别去上工,折腾到这时候,工分不好算,明天吧。”
文老太手拿土狗,对陈老头开口:“老头子,快,帮我把这狗脑抽出来。”
陈老头也是窝一肚子火,一年的收入就被老太婆给作践没了,冷哼一声,直接进屋。
陈老太心底也很委屈:难道她愿意浪费钱!还不是该死的死丫头片子害的,刚想开口把这话说出来,最后又咽了回去。
老头子不理她,这狗脑子到底该怎么弄?
“子文,你有没有听人家说,怎么把狗脑抽出来?”
陈子文摇头:“反正用的是狗脑,不管怎么弄,只要弄出来敷到奶的手上就好。只是奶,你应该先把你手上的锅底灰弄掉,最好……先用淡盐水泡一下,再用清水冲一遍!”
陈子文说完,还故作特别勤快的帮陈老太兑好淡盐水。
再加一勺盐!
这么大伤口放进盐水里,即便是淡盐水,还不得钻肉的疼。
果然,陈老太刚把手放进盐水盆里,原本就多褶子的脸整个攒在一起,连眼睛都分辨不出。
陈子文努力压制恶作剧得逞的小得意:“奶,我去给您换盆清水,您让二叔把狗脑弄出来敷上。”
陈明正狠狠的瞪陈子文一眼,浑身带气的捡起地上的土狗,去灶房拿碗接狗脑。
陈晓红兴奋的跟在她爸后面:“爸,咱今晚是不是能吃狗肉!”说着嘴角都往下流口水。
陈子文是不会吃这狗肉的,她可忘不了文老寡妇看这土狗时的眼神,更何况,狗历来被称为人类的好朋友。
只可惜在这穷乡僻壤,食物缺乏的年代,这狗是注定被吃的命运。
“奶,过会你让二叔把狗脑给你敷上,我和静好去后山再捡些柴火!”说完也不待陈老太发话,拉着陈静好就往外跑。
经过陈晓红,陈子文开口:“晓红,我们去后山捡柴,你去吗?”
陈晓红冷眼看陈子文一下,扭过头,不搭理她。
她才不去干活,又脏又累,若是今晚这狗肉也是她妈妈做,她还能提前多吃块肉。
陈子文故意喊陈晓红,不过是怕陈晓红一时心血来潮跟着她们,现在见陈晓红不搭理她,心底松一口气。
出了村口,陈子文对陈静好开口:“你先去捡柴火,我去办点事,回头去找你。”
陈静好什么也没问,点头说好。
陈子文转悠转悠,找一没人的地方躲起来,用手、手臂把脑袋和脸都保护严实,才和“砸爷”用意识对话。
“砸爷,砸爷,我想要一只长大后和文老寡妇家一样的土狗崽子!”
从天而降一小狗崽,小狗崽直接软软糯糯的砸在她的脚上。
“谢谢砸爷。”陈子文抱起小狗崽急匆匆的向文老寡妇家跑。
“文奶奶,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文老寡妇坐在屋内擦眼泪,听到陈子文的声音,胡乱的擦把脸,笑着走出来:“子文来了,我一直在家等你来拿钱呢!”
文老寡妇说着便从衣兜内掏出十块钱递给陈子文。
陈子文也不客气,接过钱:“文奶奶,您哭了。对不起,我不应该为了钱,把您的狗给……”
“说什么呢!这狗到死,还换这么一大笔钱,值。回头我看看谁家有狗,再去抱一只。”
“文奶奶,您看这只小狗行吗?”陈子文说着,把小狗崽递到文老寡妇面前。
文老寡妇稀罕的了不得,双手把小狗崽接过去:“这小狗崽和我家阿黄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谢谢子文丫头!”
“文奶奶喜欢就好,我还得去后山跟我妹捡柴火去呢!”
“等等!”文老寡妇说着,又从衣兜内拿出五块钱塞进陈子文手里,“这是小狗崽的钱。”
陈子文忙推脱:“文奶奶,您不怨我算计死去的阿黄,我已经很……您又给我钱,我哪里能要!这小狗崽是我和我妹在后山捡柴火的时候捡到的,没花钱。”
文老寡妇做出一副要生气的样子:“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这小狗崽和我家死去的阿黄一个样,有钱买不来的,你若真觉得这钱收着不好意思,我一老太婆在家闷,有时间你来陪文奶奶说说话。”
陈子文思索片刻,还是把钱接过来:“好,文奶奶,等我得空,一定多过来陪陪您。我先去和我妹捡柴火!”
陈子文把身上的钱放好,开心的向后山小跑而去。
有钱了,有钱了,虽然这钱不多,但总是一个好兆头,她要挣好多好多钱,让自己和静好过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