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夕,穆天恩收到穆越从云雾山庄送来的书信,道是渝城将有风雪,云桑又刚有孕,怕雪天难行,便不回观海阁过年了。又道云桑与明透一见如故,上次一别,心中甚是想念,邀家人带着明透一同前往云雾山庄过上元节。
穆越与云桑成亲十余年,二人都正值壮年,却一直不见有孕,此时听了明透的话,让穆羽笙将栖凰琴带走不过月余便有了身孕,心中甚是欢喜。余氏听说云桑终于有了身孕,喜出望外,差点当夜就收拾了行礼要赶去云雾山庄。
穆羽笙从小在观海阁长大,从未见过雪,只在书中读到过“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的句子,心中甚是向往,迫不及待要去亲看看那“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不知庭霰今朝落,疑是林花昨夜开”的景象。
于是乎,今年除夕的围炉夜话,都成了对渝城风雪的向往。
因着母亲陈氏对她那还未出生的孙子的向往,年初三穆羽笙便辞别了父亲,带着母亲和郁明透出发去往渝城,出发前又见这几日不听被他们念叨着风雪美景洗了好几遍脑的碧云眼巴巴望着他们的样子,便借口路上两个女眷无人照料,带着碧云方便些,让碧云也一同前去。
一靠近渝城,便确如穆越信上所说,风雪路难行,四处白茫茫一片,方向难辨,几人差点走错路,还好在路上雇了个识路的樵夫帮忙带路,才在年初六顺利到了渝城。
穆越亦知三弟不曾见过雪天,怕他迷路,便日日派了人道城外去接,见他们一行人都平安到来,心中欣喜。
渝城天气湿寒,不比观海阁的气候长年温暖,一到冬日那寒气便似活了一般,直往人骨缝里钻。他刚到渝城时,仗着自己年轻火气旺,冬日也只着常服,却过不到三日便病倒了,这事还被云桑不时拿出来当笑话讲。
有了教训,此次他便长了心眼,早早地就让府上备下了御寒的狐裘和姜茶,又命人将厅里的炭火拢得极旺,将整个屋里烧的暖意融融。
果不其然,穆羽笙一行人一下马车,便给冻得不行,穿上穆越送来的狐裘仍是不住的往手里呵气,知道进了屋里,捧上热乎乎的姜茶喝了几口,才缓过气来。
陈氏不住的叹气道:“这渝城怎能这般寒冷,真是苦了我的孩儿和媳妇了,这般天气,怕是不好养胎,不然你让云桑随母亲回观海阁去住,等生下孩子,天气暖和了再回来如何。”
穆越笑道:“母亲多虑了,云桑自小在渝城长大,早已习惯了渝城的天气,你让她到观海阁去,怕是又要水土不服了。”
陈氏一想,倒也是。
说话间,云桑已从卧房出来到几人说话的屋里来了。她此时身材比上次见时略丰盈了些,气色倒是极好,想来这段时间调养的不错。陈氏见了,忙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来,伸手去摸她还十分平坦的小腹。
云桑笑着道:“母亲,孩儿才有孕不足一月,此时还看不出来哩!”
陈氏摸着她平坦的小腹道:“再过两月就能看出来呢,你还是有些太瘦了,要多吃些才是。”
“从有孕到现在,我每日便是吃了睡,睡了吃,再多吃些,只怕是要长成个圆滚滚的大胖子了。”这话把明透和碧云都给逗乐了,嘻嘻哈哈地笑成一团。
倒是陈氏一脸严肃地道:“多吃些才好,才能生下个大胖小子。你呀,现在就该多休息,这天恁大风雪,你出来做什么,快些回屋躺着去。”
“我这已经躺了好几日了,越哥哥怕我动了胎气,不许我出门走动,我闷得发慌,好不容易你们来了,才有人陪我说说话。”云桑对着郁明透轻轻一笑,说:“母亲连着赶了几日路,加上路上风雪又大,想来应是十分疲乏了,我已安好客房,一会便让管家带您下去早些休息。明透妹妹,一会就麻烦你扶我回房,随便陪我说说话可好。”
明透忙点头答应,两人又坐着说了一会话,云桑有孕不便久坐,便先行回屋去了。
云桑的卧房里放了几支新摘的红梅,映着外头皑皑白雪,十分好看,观海阁只有白梅与腊梅,郁明透第一次见这火一般红的梅花甚是好奇,扶着云桑坐下,便去摆弄那梅花,云桑见她喜欢,便道:“妹妹很是喜欢那红梅,那我便让他们安排你住到倚梅阁去,我这里最好的红梅都种在那里了,只是那倚梅阁位置稍稍偏了些,有些冷清,不知到妹妹是否介意。”
明透向着她笑道:“观海阁只有白梅和腊梅,这红色的梅花甚是新奇,香味也别致,我很是喜欢的。”
“妹妹喜欢就好。”
二人有闲扯了几句,明透才开口道:“嫂嫂唤我前来,是否庄内今日又不妥之处?”
云桑也不见外,直道:“那到没有,只是渝城虽然寒冷,但百年来都甚少有如此大的风雪,我又在这时有孕,心里时时有些不安,怕这风雪和孩子是否是和栖凰琴的戾气有关。”
明透见她眉眼隐有愁色,便起身细细看了看窗外的风雪,又坐到她身边伸手在她小腹闭目感觉了一阵,云桑见着她如此慎重,心里不由的紧张了几分,却见郁明透睁开双眼,一双黑白分明的眼里皆是满满的笑意,对她道:“嫂嫂请安心,云雾山庄里栖凰琴的戾气早就散尽了,你腹中的孩儿也十分康健。至于这风雪么,刚好将浮在渝城上空的不详之气都驱散了,有道是,瑞雪兆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