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乾顺双臂环住她,伸着缰绳道:“姑娘放心,不会摔下去。往哪走?”却在心里想,你应该先担心你的脖子。
梁薇向前一指道:“正前方。”
两人先行一步,童千姿早已急不可耐,仰头向傅宣弘道:“我们也快走吧!”
“哦……好……”傅宣弘只好伸出手,拉她上马。
两骑顺着街道一阵狂奔,到岔路口时,梁薇便让宋乾顺稍稍停一下,低头看那两道红土车辙印子去了哪里,便又指挥着前行。离开了市镇,奔跑在原野之上,马儿飞驰如风。过了大约有一个时辰,地面上马车印子完全没有了,四顾茫然,梁薇便道:“他们马车轮子上沾的有红土,可是到这里应该是在地上滚干净了,我也不知道往哪里走了。”
童千姿于是扭头向傅宣弘道:“下马!”她扭头时甩起的一头长发,全扑在傅宣弘脸上。傅宣弘捂着脸翻身下马,童千姿紧接着跳下去,将耳朵贴地上听一听,
向东北方向一指道:“那个方向有人打斗!”说完先人一步,施展轻功向那个方向去。
“先去看看!”宋乾顺策马过去。
傅宣弘连忙上马跟了上去。走了一阵,只见童千姿立在树梢远眺,转头向他们道:“那里有许多人,你们要找的孩子在不在我看不清楚。可是有明花堂的人,梅祖芳应该在!”说完纵身一跃,身影消失在树影间。
宋乾顺等人连忙赶过去,渐行渐近,果然见前方影影绰绰,有许多人打斗。傅宣弘一夹马肚子,飞奔过去,在人群中一扫视,一眼便看到梁蘅。他下马向前跑了几步,高声喊:“蘅儿,蘅儿!”梁蘅扶着门框立在马车车板上,肩膀上搭着松柏年的一只手。那松柏年坐在车上,正悠闲地望着人们打架,梁蘅的身高,正好当他的扶手。傅宣弘跑近一些,高声又喊:“蘅儿!”
梁蘅这才看到傅宣弘,顿时哭起来,委屈地喊:“舅舅!舅舅……舅舅,你快来救我!”松柏年提着他的后领,他手脚乱踢乱打,也只是枉然。
“蘅儿不哭……他们打你了没有,你受伤了没有?”傅宣弘心疼又愧疚地问。
梁蘅却只是哭着喊:“救我啊,救我,舅舅,舅舅……”
宋乾顺急得要奔过去,无奈梁薇还得他半扶半抱才下得马来。梁薇双脚触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向前一看,只见明花堂的那位程堂主领着五名弟子,正与梅祖芳斗成一团。童千姿自然一过来,便冲了上去。程安莹立在一旁,一脸的着急与无奈。
菊犹存则倚在马车上,正望着哭闹的梁蘅一脸不耐烦。至于兰芷因与竹未离,则不见其踪。梁薇见宋乾顺向马车跑去,连忙跟了上去。
“快放开蘅儿!”傅宣弘紧握宝剑,怒喝着道。
菊犹存望了望傅宣弘,又看一看宋乾顺,眯着眼睛一脸不耐烦,冷声道:“怎么又是你们君子堂!你们两个胆子倒大,居然违抗圣旨。”
梁薇听到他的声音,连忙向他脖子里盯了一眼,大惊道:“你是男的!”
菊犹存转眸瞪着她道:“如何!”
梁薇“呵呵”一阵干笑,后退几步道:“没什么……没什么……误会,一场误会……”
菊犹存站直了身子盯着她
,接着朝她一步步走来,冷笑道:“什么误会?误会什么了?”
梁薇望着他玉白的脸,忽然想起李为念朝自己走来那一幕,心里不由得一颤,隔空跟李为念较劲,笔直地站着回敬道:“我误会你是那个孩子的妈妈,谁知是个人贩子。”
菊犹存歪着头,用轻蔑的眼神将她上下打量。梁薇实在受不了他这眼神,将头一转,正见程堂主一把扯下梅祖芳的一节袖子。童千姿鞭子一挥,抽向他的后脑。程安莹眼见他腹背受敌,连忙伸长了手要将梅祖芳扯到一边,程堂主亦迅速出手将她拉到自己身畔。
童千姿也不停手,口中骂道:“程安莹,你怎么还这么糊涂!再敢护着他,我连你一块打!”梅祖芳微笑道:“果然还是程姑娘体贴!”手向后一伸,抓住了童千姿的鞭子。程堂主立刻一扬手,几片花瓣形的暗器向梅祖芳打去。梅祖芳的扇子早被削去一节,被他丢在地上,一只大袖又被扯掉,另一只手又跟童千姿的鞭子纠缠着,一时竟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松柏年见状,连忙发出一掌,掌力所及,如一阵突然冲进峡谷的狂风,吹得那些花瓣形的暗器,花瓣一样的飘落而下。“老五!”他紧接着喊了一声。
菊犹存会意,不甘心地向梁薇一瞪,转身要去帮梅祖芳。梁薇看一看童千姿,心想无论如何也该帮她一帮,连忙喊:“不男不女的!”
菊犹存怒得一顿步,刚转过脸,突然就见一个人扑了上来。他不料来者动作如此迅捷,连忙出掌。然而梁薇手在他肩膀上一拍,身体凌空一转,旋到他身后,顺势抓了他的头发,随着身体的下落,用尽全力一扯!
菊犹存禁不住惨叫一声,身体后仰地险些跌到。梁蘅一声惊呼,拍着小手叫:“打得好!把他的头发都扯下来!”傅宣弘与宋乾顺亦被引得看过去。
梁薇见他经自己这一扯,头发蓬乱,大失柔婉娇美之态。虽然为自己的冒险余惊未定,不过也十分得意,只恨此处没有潮水一般的掌声。
没有掌声,却有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