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薇几天不见子靖,心里一直念着,想来想去也觉得这样不行,琢磨一阵子,便让人打听打听皇上在做些什么,听说正在御书房批阅奏章,便嘱咐端绮和童千姿两句,独自一人去见皇上。
梁清思看奏章正看得头疼,听说梁薇过来了倒也高兴,便唤了进来,却不想梁薇一脸愁色地走了进去。
梁清思便问:“临近年关,人人都在哭穷,你难道也有什么亏空?”
梁薇厥嘴道:“父皇以为儿臣是来要钱的吗?”
梁清思道:“不为要钱,那是为什么?”
梁薇往他的椅子旁一站,信手翻一翻上面堆积的奏章道:“父皇把儿臣想得也太无情了,儿臣自然是为了关心忙于国事的父皇才来的呀!”
梁清思一笑道:“嘴上说关心又有何用?”
“没用啊,所以儿臣就过来,准备在行动上帮一帮父皇!”
梁清思更觉好笑,便问:“那你要怎么帮?”
梁薇眼珠往他脸上一转,觉得还不是直说的时候,便机伶伶地道:“儿臣猜父皇一定看奏章看得眼睛累,那儿臣就念给您听!”
梁清思正想歇上一
歇,便命人搬张椅子在旁边,让梁薇坐了。他则端起茶来,悠悠地喝上一口道:“那你就念吧,声音大些!”
梁薇点一点头,坐下来按着次序拿起一本,打开一看。看了半天,梁清思也听不到她念半个字,便取笑道:“上面说什么你怎么不念,难不成是不识字了?”
梁薇放下奏章,提起朱笔就往上面写,口中还道:“这位大人说又是一年过了,在皇上的英明治理下,大梁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什么的……这不是废话,大梁有父皇在,每年都如此!不劳父皇动手,儿臣这就给他批一个‘闲着没事上什么折子,累朕看你这一通废话’……”
梁清思一听这话,慌忙放下茶碗,伸手夺笔,而梁薇早已写完了。
梁清思怒不可遏,拿起来一看,原来上面写的是:今年喜事颇多,乃奉天承运之故,朕与众卿需得勤勉爱民,方不负天恩。
梁清思虽还嫌梁薇下笔朱批太过大胆,可与方才梁薇说的话相比,上面写得实在得体合度,怒火顿时消了不少。再看字迹,竟与自己的颇为相似,心内不由得惊异。
梁薇道:“怎么样?以后请安的折子交给我批,如何?”
梁清思道:“你一个公主,怎么可以!不过……你的字怎么和朕的字这么像?”
梁薇得意地道:“儿臣的字只需要写得再大写,更遒劲一些,就与父皇的字有八成相似了。”
梁清思望着她的笑脸,却心内伤感,叹道:“你小时,朕又不曾教导过你,这字迹相似又是从何而来?”
梁薇将头枕在他手臂上,动情地道:“儿臣是父皇的女儿,血脉相连,长相尚且相似得可以在千千万万的人事被一眼认出,更何况字迹呢!”
梁清思儿女并不多,皇子之间因皇位之事,多少有些争斗,他每每想到都不胜心烦。女儿们本该是他的贴心小棉袄,但个个自小受尽宠爱,都是不学无术,只把心思放在衣物、首饰、脂粉上。她们都不大能经常见到他,即便见到,也都有些惧怕他清凛冷峻模样,话都不敢跟他多说两句。
突然之间,掉下梁薇这么一个敢跟他玩笑、撒娇,活泼娇柔又能文能武的女儿,梁清思怎会不喜出往外!梁清思越喜欢她,越容易想起亏欠她的十六年,也就越发心疼她,叹道:“你可
真是上天给朕的恩赐!”
这一声叹,直叹到梁薇心里去,无论梦境还是现实,这其中深沉的父爱都令人动容!梁薇直起头,望着梁清思,感动地道:“父皇!儿臣本已无父无母了,突然之间让儿臣知道,儿臣的父亲是个皇上!这才是上天的恩赐呢!”说着说着,两颗泪珠就自眼中滚落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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