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薄雾荡漾,山谷间似披上一层轻纱,少顷,一轮红日从峰顶喷薄而出,洒下万道金光,驱散了丝丝寒意,给壮丽巍峨的宫殿抹上明媚暖色。
绿映牢记着高贤的话,整夜几乎未曾合眼,寝帐中却并无什么动静,也没见冰轮要茶要水,凌晨时分,她眼皮渐觉沉重,实在困乏得很了,咬牙勉力支撑,耳中忽然穿来一阵细微的声音,她浑身一激灵,抬起眼皮望去,发现冰轮不知什么时候已醒过来了,正一手握着帐子,坐在床沿,她慌忙起身上前,在她脚边跪下,伺候她穿鞋,冰轮怔怔的看着她,忽尔身子微倾,一把捉住了她的手。
“太后。。。。。。”绿映紧张得身子一抖,以为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不禁抬头去看。
冰轮神情透着疲乏,竟也像一夜没有睡好似的,一双凤眸死死盯着她秀美的脸庞,里面似燃烧着炽热的火焰,又像是饱含着难以言喻的痛楚,眸色变幻不定,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觉地慢慢加重。
绿映心中极是惶恐失措,突然又惊觉自己这样与太后对视,是十分失礼之举,忙重新低下头去,吓得声音都变了:“太后,奴婢久处行宫,不懂规矩。。。。。。”
冰轮轻轻吁了一口气,终于缓缓松开了她:“你不用做这些,你叫他们进来。”
“是。”
绿映略觉安心,起身要走,冰轮却又道:“慢着。”绿映忙垂首侍立,等着听她有何吩咐,良久,只听她道:“你上午不用当差了,回去歇歇罢。”
绿映既觉惊讶,又感意外,一时不知该出去叫人,还是跪下来叩谢恩典,竟愣在那里。
冰轮慢慢闭上了眼睛,等再次睁眼时,脸上已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冷漠,乌沉沉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情感,连些微疲态也在瞬间消失无踪,她抿了抿嘴角,淡淡的道:“去罢。”
莲真骑了几圈马,额上香汗涔涔,一张脸更是红扑扑的,极是娇美动人,难以描画。御马司的太监上前拉住马,小心翼翼扶她下来,宝贞忙递上手帕,莲真接过拭了拭汗,道:“今日就到这里,明儿再来。”说毕回转身子,那赤龙驹此时已视她为主人,似依依不舍,上前用脸颊轻轻蹭着她柔嫩的掌心。
莲真对它爱若珍宝,与它亲昵一会,又对御马司的太监头儿道:“你们牵它回马厩罢,记得要好生照料着,不可丝毫疏忽。”
那太监恭谨应道:“是。”
宝贞不失时机的道:“见主子骑术日渐精进,太后都放了心,这两日没来尚武殿了,过不了多久,主子就能在苑中骑马了。”
“上下马都一堆人伺候着,骑马时前后有人跟着,这还叫骑术精进呢!”莲真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再说了,太后每日里有多少政务要忙,哪能天天来这看我。”
宝贞笑道:“反正奴婢觉主子骑在马上,又威风,又神气,那风姿别提有多美了。”
莲真笑而不语,心里暗自盘算着还要练习多久,才能控马自如,到时便可央着冰轮带自己出去,想象着两人并辔同行的情景,她不禁悠然神往,宝贞在旁道:“主子,你笑什么?奴婢这话可不是奉承,是肺腑之言呀。”
莲真见她急了,笑道:“好罢,便算你不是拍马,快走罢。”
回到沉香殿,宫婢已备好香汤,莲真沐浴毕,换上一袭湖色衣裳,才在椅上坐下,横波上前回道:“主子,今儿太后赏赐了些珍珠,打发了汪总管送过来。”
“珍珠?”
横波回身示意,便有两个小宫女手捧荷叶式的翡翠玉盘进来,在莲真面前跪下,另两个却各抱着一个沉甸甸的黄绸袋子走到她们身侧,将袋口解开,向下微微倒提,只听“叮叮咚咚”柔美清脆之音不绝于耳,数百颗珍珠倾洒而出,颗颗皆有雀卵般大小,浑圆无瑕,闪耀着温润柔和的光芒。
莲真虽见惯了奇珍异宝,亦觉这许多颗色泽无差巨细一致的珍珠罕见,她面现惊诧之色,一边用手抓了一把细看,一边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横波道:“说是清平郡的什么官儿送的,奴婢也没仔细问。”
广乐行宫在幽州界内,自太后和皇帝入驻行宫,幽州各郡大小官员,皆费尽心思,想要敬献礼品,这清平郡亦属幽州的一郡。莲真听后更觉奇怪:“太后素不喜官员献礼,过年过节以及诞辰,那是规矩如此,怎么今儿却开了例了?”
横波笑道:“这奴婢可就不知了,不过听汪总管说,送的那些东西,太后只过目了一下礼单,便令收起来,说前线战事未止,可以充作军饷,唯独这两袋珍珠,特特儿挑了出来,看了几眼,即命汪总管亲自送来,说给主子以后点缀首饰或装饰衣物用。”
天下不爱珍珠的女人可谓少之又少,何况又是心上人所赠,莲真心中欢喜甜蜜,面上却不表露,只吩咐道:“收起来罢。”
“是。”
莲真想起一事,又道:“我不在时,你可替我赏赐点什么给汪又兴了么?”
横波回道:“奴婢抓了一把金瓜子给他,他说再怎样也不敢收主子的赏赐,最后奴婢强塞给他,他才千恩万谢的收了。”
莲真点头不语,横波忽又笑道:“听说太后身边新来了个宫女,奴婢刚还问起汪总管来着呢。”
莲真正喝着茶,禁不住问道:“什么新来的宫女?”
横波笑道:“是行宫的宫女,汪总管极口夸赞,说乖觉伶俐,模样儿又很出众,这不一下子就交了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