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没有走多远,她上了三楼,直接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她想起一件很不愉快的事儿,所以一时没能控制脾气。也是在在齐方舟说让苏月带灵馨去看医生时,苏月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件往事,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今天突然就从苏月的脑海里冒了出来,苏月被打得措手不及。这件事是在齐衍两岁多的时候,灵馨还在肚子里,那次是齐衍重感冒,婆婆和公公恰好都不得闲,齐方舟做事去了,也不得闲,苏月只得只身带着齐衍去看医生。因为怀了孕,不宜骑摩托车,苏月便带着齐衍坐公交车。也是在公交车上,苏月遇到了所谓的‘咸猪手’。苏月至今还记得,那天是赶集,所以车上是人挤人,连下车的地方都站满了人,售票员很无奈,还对司机说不要再停了,小心罚款之类的,但司机说都是半路上车的人,没几个钱,也没有远,挤一挤很快就到了。苏月没有找到坐的位置,她脸皮薄,也没说自己是孕妇,还带着个孩子。只一之手紧紧抓着齐衍,一只手抓着桅杆,站在人群里,四周都是人挤人,随着车子停停走走,苏月边上便紧紧的靠过来一群人,其中一个中年男人,他被人群挤着靠得苏月很近,苏月一边忍着车子摇摇晃晃的带来的不适,一边还要分神留意齐衍,生怕他摔了,根本没有注意周边的情况。直到自己大腿边上伸出的一只手正在顺着膝盖往上爬的时候,苏月蒙了。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遇着这样的事,苏月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无法做出迅速做出反应,她的呆滞被那个男人理解为了纵容,苏月穿的是牛仔裤,眼看那只手越来越放肆,一路带着挑逗性的一直往上,在牛仔裤拉链处停了下来,就在那手要拉开拉链时,苏月脑子激灵灵地恢复清醒,那一刻,苏月前所未有的惧怕,她立马做出本能的反应,迅速把身子转过去,又马上蹲到齐衍边上,一手抓着座位边缘,一手抓着齐衍的手不放。但也只是这样,她既不敢吭声,又怕丢脸,被别人说不正经。所以直到车子到站,苏月都是一声不吭。等车一停,苏月牵着齐衍就逃似的离开了那辆公交车。其实苏月连那只手的主人的脸都没有看清楚,但她知道,自己的表现很糟糕,她这是纵容了罪犯,默默的承受了屈辱。苏月当时又羞又气,还有委屈和不甘,她觉得就那样放过那个人渣很不甘,但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如果真的出声,一定就会有人帮自己吗?要是没有呢,怎么办?可是自己这样一声不吭,只会纵容这种事情的再次发生。苏月在事后脑子都想木了,仍没有想出个结果。直到齐衍输完液回到家,苏月才暂且将这件事放心,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家里,苏月觉得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自己也没有遭受什么,这样白咧咧的说出来只会让自己难堪而得不到任何实质性的帮助,所以苏月谁也没有说。也许是今天在明星村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个人带孩子的艰辛,打开了回忆的一角,所以才会被齐方舟的话刺激到。苏月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自己为什么找不到一个依靠的肩膀呢?可是换句话说,如果事事都要依靠着齐方舟,齐方舟也会累的,当他累的时候,恐怕自己的婚姻也会不得善终了。苏月觉得这是个难解的命题:不靠丈夫,那么女人结婚做什么呢?自己一个人恐怕活得更好些;靠丈夫,丈夫要挣钱养家,还要操心家里的大事小情,迟早会累得弃家庭而去。到底该怎样才能达到平衡呢?苏月久久的思索。她不知怎么的,想起了一句被很多女性用烂了的一句话:“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但那人,我知,我一直知,他永不会来。”苏月叹息,她现在明明已经找到了相伴一生的人,但为什么,她的内心仍是无枝可依,什么事情都要自个担,到底要这个丈夫干什么来的?
苏月没有躺多久,就听到脚步声,苏月一停就是齐衍来了,果然人还没到房间里,声音倒先来了:“妈妈,妈妈,快起来啦,妹妹不肯吃饭,一直吵着要你喂!”苏月睁开眼睛,齐衍已经跑到了跟前,后面还跟着齐方舟。齐方舟声音带着笑意:“牛脾气又上来了?我说你怎么那么容易生气?还没怎么着呢,你要是不愿带去看医生,等下我去集市上买点药,先让灵馨吃着,如果还没好,就一定要带着去看看。你没时间,我让妈带着去,总行了吧。”苏月瞧着齐方舟的脸,齐方舟算不得是个英俊的男子,但也不丑,五官像他的母亲,秀秀气气的,难得的身上还带着那么一点子文雅,当初苏月就是被他身上的那一点雅气吸引,认为他会是一个疼妻子的男子。但自结婚之后才知道那不是文雅而是优柔,优柔寡断缺少担当,还没有长大呢。责任俩字都没有学会,更遑论疼妻子了,其实他们夫妻两个都一样,半斤配八两,谁都别说谁。苏月低头想了想,复又抬头挑眉浅笑:“好啊,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