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厚木少年成名,就被庾杏所压制,她生来就拥有灵敏的十只手指,读谱能力也是超群的。所有的比赛,只要庾杏参加,他都是第二名,所以徐厚木这个年岁拿遍了所有的银奖,他是人们不会注意的靠近顶峰的那个人。
他讨厌浪漫主义,讨厌所有和感情沾边的演奏,只是到现在依旧舍不得放弃,学院里的刘昂教授对他的评价是:精准,炫技。说得不好听点,就是单调,依靠指法取胜,就好像计算机在弹奏一样。
从小到大,对任何事,他从来漫不经心,从来满不在乎,却在钢琴面前,始终不能做到心无旁骛。或许是喜欢,又或许它是战胜庾杏的唯一途径。
徐厚木的妈妈同郁陶一样,都是服装设计师,一样优秀的女子,总要有些比较,上天似乎很喜欢开玩笑,赵漱溶比不过郁陶,他徐厚木也始终在第二名。
徐厚木脱下了外套,轻轻滑开手机,拨通了母亲的电话,缓缓开口:“妈,我考虑好了,我要搬去我爸那里住。”
父亲的别墅与庾家只隔一个小花圃,庾杏那样天才的人,似乎只有每天都遇见,他才能保持着恨意,不懈怠,然后,一直努力。
“我约了李校长,他想见见你。”
徐厚木眼神一暗,讥讽道:“见我?以什么身份?”
赵漱溶听到他挂断电话的声音,抱歉地望向李漾,“这孩子,太要强了,肯定是又从小杏那里吃了亏,在练琴呢!”
李漾转了转中指上戒指,抿嘴笑着,“小孩子,总有一天会长大的。”
“他呀,确实还是个孩子。”
徐厚木掀开钢琴盖,用手帕细细擦着琴键,行云流水的演奏从他的指下流出,可是偏生有那么几分生硬,耳边突然响起了庾杏的嘲笑,“这是完蛋了的水平嘛,你不会以为你真的有天赋吧!你果然什么都不是。”要是庾杏来完成这首曲子,是不是会更好一点。
他竟有些气恼,这是他最喜欢的一架钢琴,他从来没让人动过,此刻居然会动了这样惊悚的念头。那个他恨极的女生,可永远不会到他的领域里来演奏的。
徐厚木苦笑着,声音极缓极缓:“我听着也没意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孩提时代遇到的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变得飞扬跋扈,不可一世起来,可她明明那么谦和,那么有礼貌,大家都觉得她是个可爱的礼貌的钢琴天才。
因为太优秀了,所以让人嫉妒愤恨,偏偏庾杏脾气大,受不得半点委屈,别的姑娘欺负她时,她也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徐厚木总是在一旁看着庾杏吃亏,很刺激,很解气。
虽然这种心理很不正常,甚至有些变态,但是徐厚木也没能多看几年,庾杏那个可恨的小丫头,就能变着法子整那些欺负她的人了。
可能是庾杏太有天赋了吧,上课的时候,坐在她后面的徐厚木,总是红着眼睛,咬牙切齿。小学毕业的时候,徐厚木对着那晚的星星和月亮许了一个愿望,就是希望以后一直能坐在庾杏的前面,这样上课的时候,就不会分心了。
后来,这个愿望一直没能实现,每次,徐厚木都像个幽灵一样,鬼使神差地选择了庾杏后面的位置。
周末的演出是钢琴家文歌的慈善之举,在维也纳学习的时候,他们遇见过,徐厚木在他面前,显露出难得一见的谦卑,文歌对他印象很好,不对,也不是很好,如果不是庾杏,似乎会更好一点吧!
庾杏和徐厚木是一起到的奥地利,每个做音乐的都会像徐厚木这样,对维也纳有着虔诚的态度,连开口都觉得会亵渎着神圣的音乐之地。
“你恐怕今后要努力很多年,也不一定让你的曲子进到维也纳音乐学院的课堂里!”
徐厚木眉头皱紧,“你是在向我炫耀吗?用这尖刺的话语。”
“小姑娘年龄不大,野心不小呀!”文歌刚结束了演奏会赶回来,就遇到了这么有意思的一幕,生活果真奇妙啊!
徐厚木认出了文歌,他不就是那位维也纳最古老、最现代化的音乐厅的常客吗?
“文教授。”徐厚木低头,从来都是因为钢琴。
庾杏笑了,大方地走向文歌,“不介意,粉丝拥抱偶像一下吧!”
“乐意之至。”
文歌与庾杏像是旧识,徐厚木好似多余的那个,或许是忘年之交吧,可明明又不像,是的,不像,也不是,只是存着气气徐厚木的心情,只是庾杏比他钢琴弹得更好,所以更有底气一些吧!
徐厚木面色越来越暗,安静着,沉默着,却越来越烦躁。
突发奇想地弹奏起《ay》,这些年里,徐厚木或明或暗都在关注着庾杏,他的愿望也从成为世界一流的钢琴家,变成了赢过庾杏。
这次,一定要践踏彻底一点。
庾杏伸了伸懒腰,大宋早上做了她最喜欢的金枪鱼三明治,吃得有些太饱了,望着空荡荡的家,突然有些鼻酸。父亲因为军演,不在家很久了,母亲这两天一直在工作室,哥哥医院里还积攒着很多个手术,弟弟到西安跟着叔叔考古,只剩下大宋,还是个十分不爱说话的主。
庾杏拿起手机打给了罗昕娅,“你回国了吗?”
“想我了呀,大小姐。”
“我下星期才开课,在家无聊,我们一起出去转转。”
“我刚到西安,刚才还遇到小疏了呢!真是抱歉,我要追求真爱啦!”
“罗昕娅,你,你真是太可怕了,呵呵,